半夜，身旁没人。
云舒爬起来，找了一圈，在阳台找到正在抽烟的男人。
月光洒在他身上，背影无端显得有几分落寞。他可是意气风发的江楚牧，不应该啊。云舒觉得是夜色给了她错觉。
说起来江家男人都不抽烟，江楚牧是个例外。
她轻轻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男人微微一怔，随即熄灭了烟，半个身子转过来，将人搂在怀里。
“怎么起来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
云舒靠在他的胸前，轻声说道：“醒来没看到你，有点不放心。”
江楚牧心中一暖，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不放心？”
“嗯。”云舒点头，半开玩笑，“怕你半夜溜出去幽会美女。”
男人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小脑瓜挺能想。”
“美女就在家里，我上哪儿幽会去？” 他轻轻弹了一下云舒的额头，眼里满是温柔。
云舒揉了揉额头，嘟囔道：“那可说不定，现在的男人可坏着呢。”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说：“睡不着，想一个人静一静，思考一些事情。”
云舒抬起头，看着江楚牧的眼睛，随口问道：“在想什么呢？”
江楚牧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眸，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我在想，我何德何能。”
“嗯？”
“能拥有固然很好，但又怕自已不够好，不足以匹配。”
方才我那般冲动，实在不该，我怕自已不够好，不足以匹配你的温柔与美好。
“不是吧？”云舒微微扬起下巴，眼中带着一丝调侃，“堂堂江总，居然也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江楚牧看着她这般模样，露出一抹无奈，“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江楚牧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自已的不完美，也让我有了想要变得更好的动力。”
云舒听着他的话，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她从未想过，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会在她面前如此坦诚。
“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云舒故意板起脸，装作严肃的样子，“我可不会轻易被你追上哦。”
江楚牧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那我就一直追，直到你愿意停下脚步，与我并肩而行。”
“别这样，江先生。”云舒笑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说得你好像爱上了我一样。”
“江太太，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看来我得加把劲，让你清楚地知道我不只是‘好像’爱上了你。”
如果不是他眼中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犹豫，她几乎信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她开始回想他说话时的语气、表情，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破绽。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怀疑，他别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
夜半时刻，适合做梦。万籁俱寂中，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梦幻的草原上肆意驰骋。
云舒权当他不过是在逗自已开心，并没多想。刚才顺着他说了那些不着边际，也从来没说过的胡话，就当是……一场意外的冒险。不管怎样，那些胡话已经说出口，无法收回。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凌晨三点钟。
“你不睡了吗？”云舒退开两步远，身上的睡裙如云朵般轻柔地飘动着。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慵懒与迷茫，仿佛还沉浸在未醒来的梦境之中。
见他没立刻回答，她也不再多问，转身前，留下一句：“我再睡会儿。”
她看起来并无异样，但江楚牧就是很敏感低捕捉到，她似乎是在某个瞬间，就突然不高兴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让她觉得自已被忽视了？还是回忆起了某些不愉快的经历？又或者，她后悔了？
他不确定，但他发现一件事，云舒喜欢憋事情。
他猜得没错，这是云舒的一种习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在她的内心世界里，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如同被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宝藏，被上了锁的秘密盒子，生怕一旦打开，便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她害怕自已的脆弱被人看穿，担心心底的忧虑成为别人的负担。
她的成长经历和生活环境，造就了她这样谨小慎微的性格。她从小学会了在喧嚣中保持沉默，看着大人们的情绪风暴，却不敢发出自已的声音，生怕成为矛盾的焦点。
她也羡慕那些能够坦诚地分享自已喜怒哀乐的人，不像她，始终困在自已筑起的围墙里。
江楚牧回到床上时，她并没有入睡。但她假装已睡，不想让江楚牧看出她内心的波澜。
“睡着了？”江楚牧微微侧身，靠近她一些，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惊扰了她的 “睡眠”。
“……”
她静静地躺着，呼吸尽量平稳，仿佛真的沉浸在梦乡之中。
江楚牧自制力强得可怕，不管几点睡，永远是六点起床。
起来第一件事，锻炼身体。有时出去户外跑步，有时在家里健身房。
今天醒来，发现床畔已空。
以为云舒已经起床下楼，没多想。
等他从健身房出来，将床单收起，再洗澡换衣服下楼，王姨正在摆早餐。
碗碟、筷子、食量皆是一人份。
“云舒吃过了？”他顺嘴问了句。
“太太早早出门了，说不用准备她的份。”王姨说完，才咂摸出不对劲，“你不知道？”
“想起来了。”江楚牧下意识不想王姨看出两人间的疏远，便撒了谎，“她说要去……”
他故意顿了顿，王姨替他说下去：“今天六月一号。”
“儿童节。”
“什么儿童节？”王姨笑起来，“是老太太去盘龙寺的日子。”
“有孙媳妇陪着，老太太不定多高兴。”王姨和气地笑起来，“老太太是个有福气的，能享儿孙福。”
江楚牧面色如常，“她几点走的？”
“五点左右。”
“……”
说明她那会儿重新回床后，压根就没睡。
打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翻开微信，没有留言。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翻了号码，点下拨号键，听到的却是冰冷的声音。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江楚牧看着手机屏幕，舌尖顶着后槽牙，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这感觉，令他陌生，也令他不爽。
你越在意什么，就会被什么控制，这在意，就会成为你的枷锁。
而他，天生不喜欢被任何东西捆绑束缚。
他收起手机，心无旁骛吃完早餐，给于舟发了条信息。
【订最早的机票，今天去南城出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