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牧结束这一天的工作，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
于舟陪着他下楼，看见他捏着鼻梁骨，眉眼间的疲惫藏都藏不住，有些于心不忍。
“江总，不如明天的行程取消，您好好休息一天？”他斗胆提议。
“不用。”
江楚牧拒绝得干脆利落，将手伸过去。
于舟将手机递给他，见他先看了看通话记录，又去点开微信，眉头微微皱起……
一个晚上，云舒都没有找他。
“江总，太太在家。”
“你怎么知道？”
“恒少爷发朋友圈了。”
江楚牧看了看他，“今天这么多事，你还有空刷朋友圈？”
这分钟，于舟着实恨自已嘴欠，硬着头皮道：“就……那什么，上厕所的时候，快速刷了下。”
好在江楚牧没再多说什么，忙去点江楚恒的朋友圈。
江楚恒发朋友圈，要么不发，要么九宫格照片铺满。今天也不例外。
九张里，有三张是他的自拍，三张是合照，三张是火锅。
江楚牧率先点了合照。
云舒和他笑得灿烂，江楚铭一脸正经，徐曼云冷淡平静。
【跟哥哥嫂子们吃火锅的一天，开心开心。】
他视线停留在云舒脸上，心潮起伏。点开火锅图，确实是在山海湾没错。在他家聚餐，却没人通知他。
江楚牧很难没情绪。
他拨了云舒的电话号码，却没人接听。
又打给王姨，王姨倒是接了，但是她家里有事，临时回家了，说她走之前，少爷和太太在玩游戏，可开心了。
“老马，开快点！”
说完，挨个打电话，一个都没接。
等他一路闯红灯到家，才知道为啥没人接电话……都喝大了。
火锅还冒着腾腾热气，三人已下桌，东倒西歪躺在沙发和地毯上。
只有江楚铭一人，坐着喝闷酒。
人还算清醒。
江楚牧进门，他还打了个招呼。
云舒趴在沙发扶手，睡得香甜，浑身酒气，嘟着小嘴的模样乖巧软糯。
江楚牧将人抱起来，往楼上走。途中，喝醉了的女人还嘟哝着，不清不楚说着继续喝，手脚不安分扑腾了几下。被放到床上，自已寻了个舒服的睡姿，自已拉被子盖好，然后安安静静继续睡了。
关了灯下楼，江楚铭给他倒好了酒，冲他一笑，“小牧，过来陪哥喝一杯。”
“先送嫂子和老三上楼。”江楚牧提议。
等将人分别安顿好，哥俩这才在餐桌坐下。
锅里吃得差不多了，将剩下的菜煮煮，江楚牧将就着吃了两口。
“你娶了个好老婆。”江楚铭开口，便是夸赞云舒，“为了我和你嫂子，操碎了心。”
“你不也娶了个好媳妇？”江楚牧说。
“嗯。咱哥俩运气还不错。”
虽然是家族联姻，但娶的女人都正直善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这挺难得。
这个圈子的夫妻，表面功夫做的都不错，你好我好大家好，实际上私底下都是各玩各的，谁都不服谁，谁也不愿吃半点亏。一个比一个玩儿的花，什么荒唐事没有。
能碰到个知冷知热的联姻对象，经营一段表面过得去的婚姻，就已经十分幸运。
曾经的江楚铭也是幸运的。
“大嫂这么些年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
江楚牧丢了根烟过去，哥俩一人点燃一根，在烟雾弥漫中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你跟大嫂到底怎么了？”
江楚牧举起酒杯，哥俩碰了碰，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楼梯拐角处，徐曼云依靠在墙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添了一抹柔和的光晕。
烈酒下肚，江楚铭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自已弟弟，“小恒，其实从我这边来说，真的没什么事。”
江楚牧很快捕捉到关键信息，“那就是，大嫂觉得你有什么事？”
江楚铭点头。
“你什么事？”
江楚铭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
“说啊，到底啥事？”
江楚铭和徐曼云常年分居两地，一开始很好，也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每次煲电话粥煲到手机关机的美好时光。
到后来，两人事业步步高升，越来越忙碌，经常接不到彼此电话，等联系上已经没了聊天的心情。再后来，连信息都几天收不到回复。于是慢慢的变成各忙各的，有事才联系。
但也还好，没啥大矛盾。直到有一次，徐曼云去部队找他，发现一个女军医总给江楚铭打电话，徐曼云才知道江楚铭之前大病了一场，却没有告诉她。
那是他们第一次爆发激烈的争吵。
徐曼云气得拖着行李，直接回了北城。江楚铭部队那段时间在演习，根本分身乏术，无暇他顾。
两人有将近半年时间都没有联系，直到老爷子生日，江楚铭回到北城，在家人面前两人才又有了交流。
再后来，断断续续的争吵，越来越多的冷战。
“然后呢？”江楚牧知道大哥的工作性质，不予评价。
“年初的时候，你大嫂突然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完全不理我。后来我才知道，朱薇来北城进修，不知怎么的，就和你大嫂碰上了。朱薇就是那个女军医，还是她跟我说，我才知道两人碰过面。后面的事，不说你也知道了。”
“所以，大嫂介意的，不光是郭雯姐的事？”
“或许吧。”
“大哥，你和那个朱薇……到底有事没事？”
江楚铭苦笑一声，“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和你嫂子常年异地，所以我耐不住寂寞，有了外心？”
猛吸几口，单手支着额头的江楚铭，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我和朱薇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但你大嫂可能误会了。”
江楚牧看着哥哥痛苦的模样，心中也不好受，“大哥，你得跟大嫂好好解释啊，不能让误会一直这么下去。”
江楚铭叹了口气，“解释了，可她不信。这些年，因为分居两地，她受了太多委屈，心里的疙瘩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江楚牧说出疑问，“会不会是那次见面，朱薇误导了大嫂什么？”
“或许吧。”江楚铭知道他的意思，“朱薇去年就调走了，他爱人在西藏，来北城培训之前，她就已经过去了。”
“大嫂知道吗？”
“我没说。”
说到底，他是不想也不屑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已的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