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二人午餐终究没吃上。
两人刚准备出发，就接到罗叔电话。
通话很简短，罗叔说江国和江楚铭回来北城了，要他回老宅一趟。
江楚牧脸色暗沉下来，他直觉不妙，挂了电话拧着手机沉思两秒，扭头对云舒说:“抱歉，云舒。这顿饭，只能先欠着。”
“是爸和大哥回来了？”云舒就坐在副驾驶，听到了名字。
“嗯。”
“没事，吃不吃饭不要紧。”
云舒说完，解开刚系上的安全带，作势要下车。
“你随我回去一趟。”江楚牧看向她，“江太太。”
云舒一顿，又听他调侃道：“丑媳妇是家中宝，早晚都得见公婆。”
“你才丑！”云舒反嘴就怼，怼完才后知后觉自已干了啥，偷瞄了一眼，却被对方逮个正着。
云舒：“……”
江楚牧笑道：“好，媳妇说啥都对，我丑。”
云舒浑身不舒服，“江总，请立稳你的高冷人设。”
“江太太这是提醒我，以前对你太冷漠？”江楚牧伸手，出其不意捏了捏她的脸。
云舒毫不留情，“啪啪”拍打在他手上，“对，江总请立住。”
“可我怎么记得，江太太更高冷？主动要求去接下课还不让，发个信息十天半个月不回，舔着脸去机场等半天，最后告知坐的是高铁……”
云舒回想了一下，前两件好像确有其事，但，“接机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楚牧也不是真翻旧账，不过是就事论事，“忘了。”
车子缓缓驶出校园。
快到老宅时，江楚牧提醒：“今天的氛围可能不会太愉快，你等会看情况，不想听就上楼睡觉。”
云舒突然想起好久没见徐曼云，“大嫂回去吗？”
“她提的离婚。”江楚牧声音辩不出喜怒，“一早就回了。”
“离……离婚？”云舒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之前就得知江楚铭和徐曼云感情不和，但没想过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江楚牧嗯一声，“爸和大哥回来，就是因为这事。”
云舒默了两秒，“那，要不我别去了？”
离婚这种事，对江家这样的豪门贵胄来说，等于是家族耻辱，她好像不适合参与。
“江太太，请有点身份自觉。”他提醒她。
云舒确实还没适应身份转变，总觉得江家的事，她应该避嫌。但事实上，她早已是江家的一份子。
“还没适应。”她老实承认。
云家的家庭氛围很差，她从小谨言慎行惯了，一有点事，第一反应都是明哲保身，不窥探不参与，能置身事外最好。
“上回我一人回去，门都没进，就被老太太给赶出来了。”江楚牧想的是，“老太太看见你，心情能好点。所以你得跟我一起回去。”
云舒倒是不知道这茬，但出了这种事，老太太心情必定不会好，她理应回去看看，“好，等会我好好陪陪奶奶。”
江楚牧看她一眼，乖顺的模样令他心情愉悦了点。
两人到的时候，江国和江楚铭正在吃饭。
老太太看见云舒，忙问吃了没有，云舒一摇头，老太太身边的徐姨立马进厨房安排去了。老太太拉着她进饭厅，“先坐会儿，饭菜马上就来。”
云舒还是第一次见江国。
不免有些紧张，端正站好，恭恭敬敬喊了声：“爸爸。”
江国自带威严，眼神透着坚毅，点头示意，招呼她坐下一块儿吃。
云舒哪里敢坐，站着没动，回头一看，江楚牧人没在，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还是老太太看出她拘谨，拉着她一块坐，“你爸常年在J区，铁的纪律早已融入他的血脉，严肃惯了，你别害怕。”
江国这样的身份，心中有大爱，肩上有重担，云舒也不光是怕，更多的是崇拜和敬仰。第一次见面，他又是长辈，云舒很难放轻松。
但有老太太陪同，她又安心许多。
听到母亲的话，江国将手抵在嘴边，低咳一声，刻意放软了声调，“大学老师的工作忙不忙？”
云舒端正坐姿，认真回答，“我带的这届学生大四了，目前论文准备阶段，课很少，不算太忙。”
江国继续问：“是在国外读的硕博？”
“嗯，在伦敦艺术大学念的。”
“还想不想继续深造一下？”
云舒顿住，这是嫌自已学历不高？
脑海中闪过各种答案，但说出口，却是：“还没想好。”
老太太在旁边啧啧两声，不满道：“你不打算抱孙子就算了，别妨碍我抱重孙。”
“妈，年轻人，该冲闯事业的年纪，就不能选择安逸，该冲就得冲。”江国又恢复到略显严肃，皱眉板脸，“老二媳妇毕竟年轻，作为长辈，该提点的时候绝不能含糊。”
“你干脆说我老糊涂不就行了？”老太太今天本就气不顺，大孙子两口子闹着离婚，结果老子不着急就算了，还想把二孙子媳妇支出去，“我看你才是老糊涂！”
云舒忙打圆场，“奶奶，我觉得爸爸说得挺对的。”
“哪里对了他？”老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常年不着家，也就你婆婆识大体，换个人试试，早妻离子散了！”
“妈，我工作性质就这样。”
“别叫我妈！”
江楚铭问云舒：“弟妹，老二呢？”
云舒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江楚牧在院子里打着电话，江楚铭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可能在打工作电话，那就不等了，我们先吃。”
“徐姨，别等老二了，上菜。”
徐姨在厨房应了声，很快领着人上菜。
老太太和儿子不愉快的交谈暂告一段落，云舒央着老太太说话，气氛很快又好起来。
江楚牧收起手机走进来，就见云舒把老太太哄得笑容满面，连常年拉着脸的老父亲脸色都柔和不少。
“聊什么呢？”他紧挨着云舒坐下来，手轻轻搭在她肩头。
云舒正和老太太说着话，闻言回头冲他一笑，顺势拉住他的手，调皮一笑，“不告诉你。”
江楚牧哑然失笑，“多吃点。”
小两口这一幕，老太太喜闻乐见，唇角带笑，“你们慢慢吃，我歇会儿去。”
“奶奶，我陪你。”江楚铭站起来，要过来搀扶老太太，却遭了一记白眼。
“有陪我这功夫，就不知道打个电话给你媳妇？”
“她这会儿应该在手术室……”
老太太一巴掌拍过去，恨铁不成钢。
“什么叫应该？”
“打不了电话，你就不会发个信息关心问候一声？”
“要换做别人，早陪着媳妇加班去了，你倒好，打个电话都不愿意！”
“难怪你媳妇要跟你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