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别学你爸和我。”文璇玑深知自已不是好榜样，不由得内疚，“世上多的是幸福美满的婚姻，并不止是你爸和我这样的。”
“好的，妈。我知道了。”
儿子这么痛快答应，文璇玑反倒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她也不想再戳自已婚姻的伤疤。
“和云舒好好过日子。”
说完，果断结束通话。
毕竟联姻是他点头同意的，领证也是他亲自首肯的。
作为母亲，不想过多唠叨，她想，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肯定不喜欢有个成天唠叨的妈妈。她自已也有那么多事要忙，哪有时间管儿子。何况，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也不是靠管就能行的。
儿子的婚姻要靠他自已经营。
如果不是老太太让她打电话给江楚牧，让他去接孙媳妇，她断然不会打这通电话。
这边，云舒刚上车，就收到江楚牧的微信语音请求。
联系前因后果，云舒知道他大概率是要来接自已，接通后，主动说：“我自已回家就好，你不用特意来接我。”
这么多年，她早习惯了一个人。
再说这个点的北城，堵车很严重。
江楚牧听到特意二字，觉得她生气了，于是多说一句：“以后你要是这么晚下课，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他身居那位置，哪件不是要紧事，还有功夫接她？但他能这么说，云舒没想到。
仔细想了一下，大概是“特意”二字让他误会了，误以为她是赌气才说的。
事实上，她今天确实很累，只想早点回家躺平。若是他来接，她还得等着他来，然后送完她，他再回家。搞得两人都累。
何苦折腾这么一遭。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不用，我也不是每天都这么晚下课。”
江楚牧沉默两秒，还是说：“我在外面应酬，跟你们学校正好顺路。”
“你肯定也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自已能行。”想到自已一而再拒绝的态度可能会令他不悦，她又补充道：“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你说。”
说完，电话挂了。
江楚牧盯着手机，直至息屏。
他不是会上赶着哄女人的人，主动提出要去接她，有母亲那通电话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考虑到她昨晚没休息好，白天又早起忙了一天，疲劳驾驶不安全。
没成想，被果断拒绝了。
那天之后的半个月，云舒都没有联系过他。
当然，他也没主动联系。
期间，云舒抽空回了趟南城。
一下飞机直奔疗养院，和外婆说了自已领证结婚的事儿。这是人生大事，她没有瞒着外婆。一段时间没见，老太太又不认得她了，但看到结婚证，新奇地接过去瞅了瞅，瞅完还给她时说了一句话：“宁宁真好看！”
宁宁是云舒母亲舒宁的小名。
外婆忘记了一切过往，唯独记得自已的女儿。
老太太精神头还不错，云舒也放下心来，去收费窗口续了一笔钱，又找到医生办公室，问了外婆的近况。
薛主任问她：“还是想把外婆接去北城？”
这次，云舒没像往常那么肯定，只说：“最近有些事要处理，等忙完这阵子再说。”
既然外婆情况稳定，就先不折腾她了。
她从医生办公室离开，直接去了云氏集团。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姗姗来迟的云开阳。
钟秘书说大小姐回来了，还以为是和女婿江楚牧一起，他紧赶慢赶跑回来，却只见云舒一人，云开阳脸色很不好，倒也难得没说难听话。
云舒没天真地认为是父亲对她仁慈了，云开阳是个审时度势的生意人，今时不同往日，她已嫁进了江家，多少令他有所顾忌罢了。
“钟秘书，怎么也不给小姐倒杯水？养你何用，废物！”云开阳开始指桑骂槐。
“你忙去吧。”云舒下巴一抬，示意钟秘书先出去。
“楚牧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云开阳问。
十几年未见，云开阳已不复记忆中的高大威猛。云舒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曾经熟悉的温暖，可映入眼帘的只有岁月留下的冷漠与疏离，她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沉了下去。
云舒没回答，直奔主题：“我找你什么事，你心里应该清楚。”
云开阳怎么也没想到女儿刚领了证，就回来南城，且直接找到公司来赌他。正想着找个什么话题打打父女情深的感情牌，眼前就丢过来一本结婚证。
“按照爷爷的遗嘱，结了婚，我就能拿到属于我的股权，支配属于我的嫁妆。”云舒没有废话，“请你尽快命人准备一下，资料备齐了通知我一声，我回来签字办手续。”
“你在江家，可别这么没规矩。”云开阳靠在老虎椅里，阴阳怪气道：“别人还以为，是我们云家没教好女儿。”
“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我什么样跟您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您还想教我？”云舒顿了下，“哦，如果你是介意我还用云这个姓氏，那我可以立刻改姓的，顺带，断绝父女关系，一举两得。”
“云舒！”云开阳看她完全没把自已放眼里，肝火旺了不是一点，“你妈你外婆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闭嘴！”云舒腾一下站起来，“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我妈我外婆的人，就是你！”
云舒的名字，取自父母的姓氏，看得出父母当年也是恩爱夫妻。只是后来云开阳接二连三婚内出轨，母亲日日以泪洗面，喝酒麻痹自已，直到有一天醉驾，坠亡悬崖。不久后，林惠文挺着大肚子登堂入室。
那时，云舒初中刚毕业，外婆将她从江家带走，云舒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直到江家提出联姻，云开阳又重新联系起女儿。他怀的什么心思，云舒自然清楚。
“这么跟你说吧，我结婚，就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云舒不想给他留一丝丝念想，“所以，你也别想通过我，攀附江家。我不允许，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小丫头片子，你还反了天了不成！”
水杯落地，碎裂声响彻办公室。
云舒面不改色，“我反不反天不是你说了算，你也别想用这种话吓唬我！”
她没有多逗留，说完就走。
这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令云开阳都有些傻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