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牧声音冷淡，脸上也没表情，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不高兴的气息。
但应该跟她无关，她没得罪他。云舒想。
本着就近原则，云舒把箱子推到离她最近的次卧，没时间整理物品，行李一放，忙着去上班。
下楼，江楚牧还在。
“今天晚上去爷爷奶奶家吃饭。”他目不斜视说道。
云舒没忘，“奶奶跟我说过。”
江楚牧：“爷爷奶奶到时问起什么时候办婚礼，你打算怎么回？”
云舒偏头看他，他恰好也转头。
两人目光交汇，他高她一头，气势无端压她。
半明半昧的光线里，他轮廓线条更分明深邃。
云舒懂他什么意思，他不想办婚礼，于是直言不讳：“我跟你还不熟，婚礼先往后推推吧。”
江楚牧点头，“好。”
“到时我跟奶奶说。”江家爷爷奶奶在任何事情上，都会给她面子，有时她说一句，比江楚牧说十句都管用。
婚礼是两个人的事，他不想办，她自然不会勉强。
他们确实也还不熟悉。
说话间，两人走到院子里。
江楚牧看了眼表，生怕她提出要送自已，云舒赶紧说：“我先走了，晚上见。”
说完，钻进车里，麻利将车开走了。
傍晚时，云舒收到江楚牧的消息。
他发了江家老宅的定位给她。
【我能找到。】
她去过不止一次，熟门熟路。
江楚牧问：【几点过来？】
云舒关电脑，回塑料老公：【还在学校，马上出发。】
回老宅的路上，云舒去经常光顾的花店买了两束花。
她想的是，如果婆婆今晚也去，一束给老太太，一束给婆婆。如果婆婆没去，就自已抱回家一束。领结婚证那天，她本来想给自已买一束，后面忙忘了。想起来，还有点遗憾，毕竟是人生迈入新阶段的日子。
回到老宅，客厅只有奶奶和江楚牧两人。江楚牧不知道在跟奶奶说什么，嘴角那抹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她还是头一回看他笑得那么温和。
云舒把花交给家里阿姨，听到她和阿姨的说话声，江楚牧和江老太太齐齐看过来。
看到她，他又恢复如常，脸上面无表情。
“奶奶。”云舒浅笑打招呼。
“小舒，过来。”老太太对她招手，指指江楚牧身边，“坐。”
她没挨着江楚牧坐，自觉空出一段合适的距离。
老太太起身，“我上去看看老头子，你们坐会儿。”
这是留空间给他们独处。
但云舒觉得，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尴尬。
但这种事，也不好戳穿，只能当做不知情。
江楚牧在削苹果，慢条斯理。
云舒四下里瞄了几圈，视线不自觉回到削苹果的男人身上，还有他那双矜贵漂亮的手。盯着看久了，被当事人抓了个现行。
她也不躲避，大大方方回视他，“我想吃梨。”
说完没事人一样，从果盘里抓一个梨，放在他跟前的桌子上，等着他削皮。
削好的苹果不吃，偏要吃梨。
她就是成心的。
毕竟两人干坐着不说话，很奇怪，还不如让他一直削东西，也省了尴尬。
江楚牧也不恼，将削好的苹果放好，又开始削梨。
云舒无事可做，看他削梨。
那双手让人看着赏心悦目，手指修长，左手拿水果刀，无名指那枚戒指格外惹眼。
云舒摸了摸空荡荡的左手，莫名有些心虚。目光上移，落在他侧脸。等他抬眼望过来，她又若无其事转开眼。
十几分钟过去，爷爷奶奶还没下楼，却意外见到了婆婆文璇玑。
算起来，这是领证后婆媳两第一次见面。
文璇玑在单位说一不二，在家却没什么架子，她拉了云舒去茶室喝茶，半个字都没提及自已儿子，更没有问她和江楚牧相处如何，倒是问了几个关于北城大学的事情，恰好云舒都知道，两人粗浅探讨了一番。
晚饭很丰盛，但云舒吃了个梨，不怎么饿。
吃完江楚牧给她夹的菜，也就饱了。
饭后，云舒陪老太太去玻璃房里看花。
江楚牧找到两人时，云舒正在蹲在一盆郁金香前，伸长脖子闻花。
老太太跟孙子交换了眼色，趁机溜走，只留下两人。
江楚牧没立即靠近，不远不近看了会儿沉浸在花花世界里的背影。
云舒总是那么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宛如精灵般灵动，充满生机与活力。
江楚牧打消了靠近的念头，就那么一直看着她。
直到云舒发现他，站起来，“走吧，妈和奶奶好像有话要说。”
“等会儿回家，挑一些开得好的带回去。”江楚牧提议道。
云舒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都有些不自然，她摇头，“不了，留在这里更好。”
江楚牧的存在感太强，云舒逃也似的转身往外走，“走吧。”
刚才婆婆提了一嘴，老太太喊两人回来，是有事要谈。
“你们领证也有段时间了，”老太太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和你妈先给你们准备起来。”
云舒在来老宅的路上，已经打好腹稿：“奶奶，婚礼先不着急，我跟江楚牧都特别在意婚礼。”她说谎也说得真情实意，“毕竟一辈子只有一次，想等感情水到渠成再办，不想只走个形式，不然以后回忆起来多遗憾呐。奶奶您说呢？”
“既然婚礼推迟，那婚纱照总该拍了吧？”老太太把说话艺术拿捏得死死的，一开口，就令人无法反驳。
云舒踌躇了一下，没开口。
江楚牧也没吭声。
见两人没急着反对，老太太又说：“我和你妈挑了三个月，总算挑到了一家满意的拍摄团队。”
文璇玑在旁边一言不发，她可不敢邀功，她只应付式看了几眼，最终拍板的还是老太太。
“但这家拍摄团队只有五一有档期。”老太太问：“小舒五一放假，要不小牧你空出档期配合一下？”
江楚牧闻言，看了云舒一眼。这一眼极其寡淡，充斥着漠视一切的气场。
云舒以为他要拒绝，不料却听到他很乖巧地配合：“好的，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