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爸爸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其他人都只能等着苏爸爸,不管形成什么共识,最后总是要有个人去跟医生说,这个人只能是苏爸爸。
终于到了下午,苏爸爸醒了,他来到医院,到了病房,苏妈妈和四个老人都在,这个重要时刻,需要全家人在一起,相互支持。
苏明月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和各种监控仪器,苏爸爸侧身坐到病床上,轻轻地摸着苏明月的手和脸蛋,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苏妈妈从背后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背上,任凭泪水打湿了他的后背。四个老人站在一旁,要么抽泣要么沉默,悲惨的气氛在不断地持续。
终于,苏爷爷走了过来,轻轻拍拍苏爸爸的肩膀,说:“差不多了,去找主治医生吧。”
苏爸爸在苏明月的额头和脸蛋上使劲的亲着,又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已的胸口。最后,他在苏明月的手背上亲了一下,然后放下,毅然决然的走出病房,背后留下一片的呜咽声。
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年轻人,正在跟主治医生讨论问题。见苏爸爸进来,主治医生停止了讨论,看着苏爸爸,问他有什么事?
苏爸爸对年轻人说:“我想跟主治大夫问些问题,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年轻人起身,想说什么,不过主治医生先说话了:“您有什么就说吧,这位是到医院来做脑外科方面博士后研究的,不妨事。”
苏爸爸只是不愿意被多一个人看见自已痛苦的样子,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也就不再坚持,对主治医生说:“您看明月还有没有苏醒的可能?”
主治大夫回答道:“目前的状况,我也跟您说过,现在让我说,那就是跟上次一样。”
苏爸爸沉默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把话说出口:“我们全家商量了,明月如果不可能醒来,不可能恢复的话,那就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
这一切都在医生的意料之中,他没说什么,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对苏爸爸说:“您上次预交的费用到明天,您可以明天不续费,然后再签一个放弃治疗的协议就行了。当然,如果您现在就签,可以退您一天的费用。”
医生的声音很平淡,就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这种情形他遇到的多了,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基本的工作流程而已。
苏爸爸说:“那就明天再签吧,让明月再多陪我们一天。”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说完后,苏爸爸起身离开医生办公室,慢慢地往病房走,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背后有人喊他:“这位先生,这位病人家属,我可以跟您聊聊吗?”
苏爸爸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刚在医生办公室里的年轻人,就问道:“有什么事?”
年轻人说:“冒昧打扰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能否到楼下咖啡厅坐一下,我有些事想跟您商量,跟您女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