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笙心头一颤,飞快地看了孙姑姑一眼,她也不是神,万事算无遗漏。却只看到其神色平静,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
叶笙笙心道,难道孙姑姑已经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此镇定自若。
真有大将风范。
叶笙笙佩服不已。
她哪知道,那是孙姑姑已经被吓傻了。
辰元帝看向叶笙笙疑惑道:“欺辱之事,可有此事?”
叶笙笙见孙姑姑一脸淡淡定,于是沉默不语。
辰元帝了然,着人欲将孙姑姑带走审问。
哪知道孙姑姑忽的一下,跪了下去,毫无骨气可言,一股脑道:“奴婢一个奴才,只是听吩咐办事,其他一概不知。”
叶笙笙:“……”撤回一个佩服。
锦妃瞬间愣住,很快回神,对辰元帝道:“陛下!是臣妾太过仁善。这奴才最是怕疼,又胆小。其仗着臣妾的宠爱,便对欺负公主。现下,居然还想攀污臣妾…呜呜呜…”
“当初要不是看她家中贫瘠,为了母亲医药,孝心至诚。故而锦家才将她送进了宫,又不机灵,还爱偷懒。臣妾思及其身世可怜,便收在身边,没想到…这奴才看着老实巴交,心却这般歹毒。”
叶笙笙皱着眉:“父皇…”
话未说完,禁军副将李宁德领命回营,在眼神滑动的瞬间,他不为人察觉地向祈渊轻轻点了一下头。
侍卫将一众人押了上来,同时呈上厌胜之术用的东西。
辰元帝嫌弃看了一眼,沉默片刻。
才道:“传朕旨意,赐柳氏冷宫。待产子后——赐死。”
祈渊心道,这柳氏自然是活不过这个冬天。瞧着这锦妃的如此气盛,以及辰元帝的犹豫,怕是锦家这一遭要躲过去了。
这边嘉然公主听闻,顿时晕了过去。
辰元帝见状,只好着人将其带下去。
柳江借此机会,欲退出去。
这时,李宁德又呈上一封书信,同时还带了一份,太后口谕。
辰元帝打开信件,脸色微微阴沉了一下。
怒斥道:“柳江。你们柳家好大的胆子!!!”
柳江不解,连忙跪地,头都不敢抬起:“陛下,息怒!”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辰元帝看了一眼祈渊,祈渊面露不解。
辰元帝放下戒心,将信递了过去。
祈渊接过,脸色大变,须臾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污血。
叶笙笙神色一凛,看向祈渊,发现其向自已这边好像眨了一眼。
叶笙笙:“……”演得真好!
李宁德大惊,连忙扶住:“祁王!!”
辰元帝:“快赐座。”
随着书信掉落,李宁德悄悄看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柳江。
祈渊看了一眼几乎匍匐在地的柳江,冷冷道:“封诸之战,当年城中七万百姓的性命和几万北骁军,在你们眼中,算,什,么!!!”
李宁德忠心辰元帝,但也是将领,忍不住怒道:“你们柳氏当真是枉为人呐!!还不快说出,还有哪些同谋?!!”
祈渊任由李宁德扶着坐下,指尖摩挲着玉指环,微微垂睫,看不出神情。
叶笙笙余光瞥见锦妃明显听到封诸之战时,脸色变了变。
呦!看来自已估摸的没错,封诸之战这事儿,锦家怕是逃不开干系。
辰元帝眯着眼,将众人表情收入眼底。又想到太后的口谕。
他思索再三,柳氏一族怕是保不住了。不过,没什么可惜。可是锦家……如若继续审查下去,朝廷之中,盘根错节,利益交互。牵一发而动全身,辰元国怕是上下人心惶惶。
而且,那时也是朕亲自下令不让人多嘴,如今又如何推翻自已的旨意。朕是天之骄子,一国之君,岂有向臣子认错的道理。
过了片刻,辰元帝这才开了口道:“传朕旨意,柳氏一族诛九族。”
柳江大哭道:“陛下,饶命啊!”
随即他便被人,拖着架了出去。
接着,外面传来嚎啕声。
辰元帝不予理会,他视线扫过祈渊,才道:“传殿前司葛玉林,严查柳家在封诸之战的后续事宜。”
“是,陛下!”葛玉林早就在帐外守着,听见传唤,立刻领命。
叶笙笙:“……”柳氏既然已经判了,传了人来又只吩咐查叶氏后续事情?!这……
她本能看向祈渊,但那人似乎对此并未感到惊讶,反而似乎早就料到有此结果。
看着柳氏一族被判下诛九族,再无死灰复燃之象。叶笙笙心中畅快不少,也算对得起原主了。
不过,辰元帝对封诸之战的态度,让她心寒。
也不难看出辰元帝的用意。今日怕是不能按死锦家了,谁叫人家手握辰元帝金库呢。现如今想来,也难怪祈渊手握兵权,却不直接反击。
真动起武来,先不说盘根错节的关系。就是单讲,养兵的粮草和银子都是笔大数目。
这边,辰元帝似乎已经有些疲累,道:“锦妃照顾公主不周,褫夺封号,禁足半年。其侍女,孙姑姑流放。”
叶笙笙看向辰元帝,一时心情颇为复杂。
不过,现下重要的是,孙姑姑那里咋办?思来想去,她打定主意,得找人扮作匪徒闹事,再在途中趁机救人。
目前,她最担心的,怕锦家杀孙姑姑泄愤。
………
到了夜晚,叶笙笙准备趁人不注意,偷偷去找沈晋。毕竟,木遇同她说过,沈晋与他是故交,人也挺可靠。
得先去打听孙姑姑目前的处境。
至于祈渊,叶笙笙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帮忙。但这件事儿,毕竟不能为其带来什么益处而这也是自已的私事。那就更没什么必要去麻烦祈渊了。而且,自已现下也没有利益可与之作为交换。
再则,估摸祈渊现下应该是不想见到她的。因为,辰元帝封诸之战的态度实在让人寒心。而在明面上,辰元帝还是自已的“便宜爹”,而“便宜爹”做的那个“不是人”的决定,导致自已背锅,而自已也是有苦难言。
秋风轻拂,围场林间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一片落叶旋转着落在叶笙笙的肩头,带来一丝秋的凉意。
“沈晋兄弟!”叶笙笙小声唤道。
沈晋刚从帐内出来,正喂着马。以他的功力,怎么可能没发觉身后有人。
只不过,属实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乐浪公主。
沈晋退后半步。心道,姑奶奶!您大晚上来找我做甚?应该去找王爷呀!
沈晋行全礼道:“公主就站那别动!这马棚里臭气熏天的,您有话就在那说。别熏着您!”
叶笙笙睁大了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又闻了闻,道:“没有臭味儿呀!再说本公主也没那么讲究。”
说罢,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沈晋拿着马粮,又退了半步。
叶笙笙急得呀!她是偷摸来的,总不能将劫人的事,嚷得人尽皆知吧。
真是服了这人。
木遇到底是哪里觉得这沈晋靠谱儿!!
叶笙笙又进一步,沈晋退半步。
就这样两人跟有病似的。
“你俩是不是有病。”
叶笙笙一转身,祈渊就离她一步的距离,在暗处负手而立。
只听他冷冷道:“乐浪公主,大半夜不睡觉做梦约周公,堵着本王的侍卫,这是做甚?怎的,难道是事情办妥了,兴奋之下,要来抢马粮尝鲜。”
叶笙笙没控制翻了个白眼,但又因她的五官的原因,故而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有气势,反而带着些许…呃…娇嗔。
祈渊从暗处逐渐靠近,叶笙笙这才瞧见,他整个人面色极其不好,阴沉沉的。随即,不由得皱了皱眉。
祈渊不理会她的脸色,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对着一个男人,翻白眼后又睁着个忽闪忽闪的大眼看着对方,会让人误以为在…撒、娇!”
他说这话时,面色极其极其正经,仿若真的在表达这样的观点。
叶笙笙瞪着眼睛,反驳道:“我没有!!”
祈渊意外笑了:“哦?那你就是在埋怨本王。”
叶笙笙皱眉,这人怎么回事儿。找茬么!
没想到,祈渊一转身就走了。
沈晋也随即跟着离开。
叶笙笙:“……”
算了算了!不计较!自已来求人,还得态度好点儿。
“唉呀!祈王别走啊!我是您忠心的狗腿子嘞……”
叶笙笙随即,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