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
木遇拿着令牌进了王府大门,刚巧沈晋从里出来。
木遇瞪着眼睛,道:“哎!沈兄?!”
“木兄弟!没想到在这见到你了。”沈晋隔着些距离,以为自已看错了。
木遇连忙上前,行礼道:“我也没想到啊,沈兄如今是在王府……?”
沈晋拱手回礼,道:“有幸得王爷赏识,在这里做个管事的。”说罢,随即把问题抛了出去,问道:“你怎的会有乐浪公主的令牌?”
“哦!我家不是一直都是替公主在汉中管事嘛。这次有事要报,便来了京都。”木遇想也没想便回道。
沈晋了然,笑着道:“哈哈,你上次同我说,因觉得自已是天纵奇才,不愿屈就于人之下,故而造反。我当时还以为你同我瞎说的!如今看来是真的,没想到你的主子,竟然是当今的乐浪公主。”
一年前,木遇当时准备造反,后来倒霉受伤遇险,是沈晋偶然救了他。两人一见如故,后来因各自有事分开,到现在两人差不多也有一年未见。
而沈晋则是知晓木遇的身份。因叶妃在世时,曾因封诸一战,对祁渊父母之死,一直有所怀疑。并且,曾极力劝解辰元帝彻查此事。后来也是因太过激进,差点惹怒辰元帝。
这恩还是得还的。故而,祈渊得知汉中有人造反,便派了沈晋去查探。结果,阴错阳差,中间之事,也是颇为复杂,反正最后是一场误会,两人成了好友。
沈晋将人带进府内,边走边假意威胁道:“这事儿你就这样说出口,若是让乐浪公主知晓,你不怕吗?”
阳光下,王府的琉璃瓦闪烁着耀眼的光。白云之下,海棠花随风摇曳,花瓣落下浮在涟漪阵阵的水面上,婆娑而舞。
木遇偶遇故友,心中欢喜。自然比平时话语多了些,他道:“公主人很好的!她还主动问过我…”
他冲沈晋笑着,随即学着叶笙笙的口气,道:“你这般有才能,怎的不反了算了。公主就是这般问的我,哈哈哈…”
之所以对沈晋言无不尽,一是救命之恩在那。二是,他推测公主能为祁王不顾自已的命,不是心仪祁王是什么,迟早是一家人。三,更是他相信沈晋为人。
这才知无不言!
沈晋乍一听,颇为诧异。
这乐浪公主真不是一般人。人真的会在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吗?还是说,以前听闻公主的一些行径,皆是公主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沈晋一抬眼,就看见佟峰从后院中堂内走来。
“……?”沈晋被他盯得发毛。
木遇正站在原处打量着佟峰宽挺的身形。心道,这人应该能和自已打个平手。
佟峰面无表情,对沈晋道:“这位是何人?你们很熟吗?”
“……多年好友。”沈晋知道佟峰因为王爷受伤,变得更加谨慎。也就咽下这人不友好的态度。
他上前道:“这位木兄弟,乃是乐浪公主的人。”
佟峰点点头,让开了点:“我进去通报一声。”
沈晋和木遇又在外头说了几句,便有人传唤。
早就听闻祈王威名,木遇自然是敬佩的。他面色一扭,拍了拍心口来回念叨“平常心、镇定自若”,随后转头和沈晋一同出了内殿。
进门前,沈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紧张,王爷人也很好的。”
木遇“嗯”了一声。
进了内殿,木遇没想到,殿内居然生着火炉子,上面正烤着滋滋冒油的烤全羊,在噼啪作响的火光中泛着金黄的色泽。
中堂榻上,祁王正靠着闭眼休息,看着脸色确实很不好。
但这一幕颇为诡异。
木遇上前行了个大礼。
“王爷万福!”
祈渊微微抬眼,不在意道:“见笑!病着吃不着,至少闻着,过过眼瘾。”
令人闻风丧胆的祈王居然是这样的,木遇这才放松了点,连忙又行礼,同时瞟了一眼沈晋,沈晋朝他笑了笑。
木遇放下心,才问道:“王爷,这般岂不是更难受吗?”
祈渊坐起了点,随口道:“就是这样,才有意思。”
木遇这才觉得,祁王表面的温润有礼,不过是因为这人,从小与生俱来的修养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
而方才的回答,才更能说明这人内里,应是又疯又狠的。
木遇跪下道:“王爷!我家公主得知王爷受伤中毒,甚是担忧。便叫属下送来百解消消丸一枚,望能为祈王解中毒之困。”
说罢,木遇将叶笙笙交待的说法,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哦!没想到,叶娘娘也同本王一样,皆有掉下悬崖,高人授功之机缘。”祈渊神色淡淡,语气又是一本正经。
祈渊若是真信了乐浪公主编的故事,他就不是祈王了。他也是存心胡说一通,见木遇听完一脸懵,便也懒得再搭理。
祈渊眼皮一抬,沈晋会意,上前将药接过。
祈渊没说吃,也没说不吃。
他只问道:“听闻公主中毒,不知身子可好些了?”
木遇回过神,坦言道:“吃了这百解消消丸,现下已经可以连蹦带跳了。”
片刻后,木遇便由沈晋送出了王府。
临走时,木遇又和沈晋多说了几句,便匆匆直接赶回了汉中。
沈晋送了人,又返回了殿内。
此时,祈渊已经坐起身,用小刀正在割羊肉片。
沈晋:“爷,这药?”
祈渊放下刀,伸手接过小药丸。拿起来看了一眼,药丸上面有个m的字样。
他又闻了闻,皱了皱眉,道:“怎的一股奇怪的味儿。”
佟峰犹豫片刻,接话道:“那要不扔了算了?”
沈晋不语。
祈渊没说话,过了片刻,他拿起腰间佩戴的手指大小的玉葫芦,将这小绿色扁形药丸放了进去。
沈晋这才开口,问道:“这乐浪公主到底是何意?”
佟峰也对此颇为不解:“是呀!这乐浪公主自从病后醒来,行事作风很是让人琢磨不透。听闻前些日子,还将内务司的人教训了一顿,那场面那气势,颇能镇住人。有人打趣说,这要是上战场,估计不比男子差。”
祈渊道:“女子只是困于世事的束缚。若是真与男子一样不受困束的成长,成就不会比男子差。”
沈晋:“爷说甚是!若是咱们男子在她们那样的境遇,还真不见得比她们强。”
佟峰道:“那她这般关心爷,是为了什么呢?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祈渊继续拿起小刀片肉,不紧不慢道:“想不通,实在睡不着,那就去问本人。”
佟峰瞪着眼睛:“公主在宫内,怎么问?!难不成,爷您亲自去问吗?”
祈渊吃了一口肉,似乎是觉得味道差点意思,便唤人来,将佐料搬来,自已便开始调制。
他试着将肉片,蘸了一点调好的料,吃下去,这才觉得这几日受的罪,值了!这么久,难得有点胃口。
看来还是没饿着的原因。
祈渊又替沈晋和佟峰调制料碟,这才开缓缓口:“都传言本王病得人畜不分,危在旦夕,怎么亲自去?”
佟峰吃了一口肉片:“那……”说罢,看向沈晋。
沈晋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看我干啥,我也不知。
祈渊看着俩人,笑了笑道:“把人带来问问不就清楚了。沈晋!”
“……是。”沈晋快速退了出去。
心道,抓公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