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深挂了电话,深邃的眸子许久落在手机屏幕上,西装裤下的长腿优雅地交叠着,修长的指节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机。
包厢里一片乌烟瘴气,远远不及刚才手机里秦晚温软的声音让他舒服。
捏了捏眉心,男人微冷的眉目已经蔓延开淡淡的不悦。
本来一下飞机就该回去天鹅湾的,只是接到了陆夫人的电话,让他过来这里盯着,但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事需要他亲自盯着。
不少人想过来跟他攀谈,但是看着男人指尖按在眉心上颇为疲倦,便也不敢再上前了。
但依旧是有些不识趣的谄媚的声音响起,“薄总,这边有不少干净的姑娘,要不要找几个来陪陪你?有点名气的小明星也不少,有没有哪个看得上的我马上给您找过来。”
薄靳深抬手往酒杯里加了个冰块,不紧不慢地晃着,慵懒寡淡地道,“我对这些没兴致。”
这些地方,很少见男人会没有这些兴致。
不喜欢玩这些的男人,要想讨好就是难上加难了。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薄靳深。
“对不起……李总……我真的喝不下了……”
柔软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挠在人的心头,偏偏又如此地熟悉。
“再喝下去我会死的……”
昏暗的光线里,每个人的表情都看不清,清脆的巴掌声就显得尤为地清晰,“喝不下?喝不下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来了这里可就得豁得出去。”
这样的场景几乎是每天都会在这里上演,别人多是见怪不怪了,不然就是在旁边兴致盎然地看戏。
平日是在簇拥下衣冠楚楚的老板,一旦喝多了什么丑陋的嘴脸都出来了,那个被迫几乎是跪下来的女人被狠狠地扣着手腕,“喝不喝,不喝就别想我还给你机会。”
周围已经有不少或同情或鄙视的目光投过来,女人的妆容都哭花了,手腕疼得像是要被捏断了一样,她忽地狠狠地咬住了唇,仿佛是要破罐子破摔了,“我就是不喝,李总,我就是来陪酒的,如果李总有其他需求麻烦换一个人。”
女人的声音里满是不卑不亢,甚至带着淡淡的倨傲和气场。
“我今天就是要你陪我!”一杯酒忽地被泼在了她的脸上,下一秒女人被他粗鲁地拽到了沙发上,“信不信我在这就……”
喝多了的男人,再加上周围一阵又一阵起哄的声音,气氛都被推了上去。
女人显然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这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会这么放肆,她脸色渐渐地白下来,吓得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你……混账……你放开我……”
薄靳深淡漠地按下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在他的指尖跳跃着,点燃了手里的香烟。
火光熄灭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张泪眼模糊的熟悉的脸。
陆大小姐,就算是此刻如此地狼狈,也依旧是浑身带刺。
他淡淡地吸了口烟,缭绕的烟雾从他高挺的鼻梁萦绕开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李总,你在干什么。”
只是慵懒随意的一句话,甚至连音量都不大,但因为说话的人太有气场,无法让人忽视。
正在兴头上的男人当即就停住了动作,看了眼压在怀里的女人,又看了看说话的男人,语气很是油腻,“薄总,你要是想玩的话……我可以让给你……”
薄靳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李总喝多了吧?她可不是你想玩就玩得起的。”
李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了,有这个年纪典型的秃顶和啤酒肚,喝得醉醺醺的远远就能闻到他身上冲天的酒味。
薄靳深的话说得温和,但其实话里的寒意是完全彰显的。
听到这话,李总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正想要反驳,旁边的人当即就拉住他,凑过去小声地耳语了几句。
薄靳深的手优雅地晃动着酒里的冰块,碰撞出来的声音很是清脆,在并不算安静的包厢里很有存在感。
李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就算还是很不情愿,但还是放开了怀里的女人。
薄靳深虽然不过是个商人,但他背后的权势却是在北城无人可及。
“既然薄总对她有意思,那我就给薄总一个面子,我们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是不?”
薄靳深只是勾唇淡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包厢里的气氛早就已经开始变化了,他把酒杯放下来,烟头也被他捏灭在了烟灰缸,站起来便是朝着那个女人走过去。
隔着明明暗暗的光线,陆烟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英俊男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了脚下,也……踩在了她的心上。
薄靳深皱了皱眉,睨着她身上暴露的裙子,身上的西装很快被他脱下来扔在了陆烟的身上,“还坐着干什么?”
愣了愣,她才像是回过神来,裹着那一件名贵的手工西装,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属于薄靳深的男性气息。
不远处的杨岩因为是新电影的导演所以被拉着过来的,他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个披着男人西装的的女人,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皱了皱眉,他翻出手机默默地发了一条微信。
会所门外,女人穿着高跟鞋几乎是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薄靳深的脚步,直到那双手握上了车门。
“阿深……”她低低地唤他。
薄靳深一手握着车门,闻言侧了侧身,没有开口,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陆烟咬了咬唇,好半晌才抬起头坦然对视着他,“你不是还在生我气吗?干嘛还要救我。”
那一晚她对他下药被他拒绝,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前所未有的滔天怒意。
她以为他以后不会再管她的。
薄靳深看着她及肩的长发,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清冷地勾了勾薄唇,“我是看在陆夫人的面子上。”
话落,弯腰上车,旁边的司机立刻关上门,把陆烟挡在了外面。
她愣怔地看着那辆车缓缓地驶离,他的外套那么温暖,像以前那样温暖。
可她此刻觉得……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