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霸满脸赞赏地看着手下莫忘,放声大笑起来,脸上的疤痕随着笑容越发显得狰狞。“好好好,交代你办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由此可见你的忠诚。是义父对不住你了,快起来吧。” 说完,他伸手将跪在地上的莫忘拉了起来。
莫忘嘴角依旧挂着那温柔的笑容,可眼神却空洞了许多,像是在看义父,又像是望着远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令人心疼。不过仇天霸可不管这些,在他看来,不管莫忘是伤心还是伤神,都无关紧要,只要能为自已效命就行。“莫忘,最近皇宫局势似乎不太安稳,你去探查一番。听说那狗皇帝快不行了,你去看看消息是否属实,若是真的,不妨添把火。”
莫忘用力地点了点头,单膝跪地。“孩儿定当完成任务。不过,义父可知鬼医?之前,宇轩被鬼医逼服了一颗药丸,从此不能人道,义父可有办法?” 如今,能帮弟弟的也只有义父了。
仇天霸双眸微眯,沉思片刻后,大手一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弟弟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先把皇宫的事办好。你退下吧,有消息我会告知你。” 说完,他便转身,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是。” 莫忘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转身离开。刚走到大门外,他便吐出一口鲜血。每次见到义父,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郡主,若不是义父,郡主也不会死。这笔仇,他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此生也一定要报!只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莫宇轩满脸幸福地抚摸着娘子的肚子,这几日,娘子消瘦了不少。若是以前说她是肥婆,现在可就是标准的千金小姐模样了。见娘子愁眉苦脸,他打趣道:“紫嫣,你可听过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
紫嫣转过头看着自已的夫君,眼泪夺眶而出。“车到山前必有路?若真如此就好了。如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哑巴聋子,这让我怎么活?还有你,这辈子都不能行房,这不是断了后吗!” 说完,她哭得更厉害了,哪有人如此狠毒,做出这样的事呢。
莫宇轩心中的难受不比娘子少,但他还是强颜欢笑地看着娘子,调侃道:“江湖这么大,又不只有鬼医一个大夫。虽说他用药厉害,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怕什么。把孩子打掉吧,等我病好了,咱们再要一个,你也别天天这么伤心,别伤了身子。”
“打掉?” 紫嫣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望着夫君,泪水如泉涌。“可要是你的病治不好,这辈子不就没后了?这风险太大了。不,我绝不允许你冒险。要是你的病能治好,这孩子自然可以不要;要是治不好,就算我这辈子哭瞎双眼,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说完,她扑进相公怀里,将所有的委屈化作泪水宣泄而出。
莫宇轩双眼哀伤地望着窗外,嘴角泛起苦涩。老天爷,难道是因为我以前作恶太多,现在来惩罚我吗?可求求你,别伤害孩子啊…… 他还那么小……
莫言跌跌撞撞地回到府宅,开始匆忙收拾衣物。他回头,声音沙哑地叮嘱道:“宇轩、弟媳,你们在家好好休养。我这几日要去京城一趟,可能许久才回,你们照顾好自已,别让我担心。” 说完,他留给弟弟们一个仓促的背影。
不是他不想多停留,只是若弟弟看到他这副模样,定会为他担忧。更何况,当初弟媳和那个人同时闯入他的世界,又怎会轻易忘却。胸口又隐隐作痛,他只好闭眼,狠下心不去想,找了辆马车,上车后便开始打坐,可对郡主的思念却如潮水般涌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也罢,就当是为自已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吧。郡主,你在那边会害怕、会寂寞吗?会想念我吗?不,呵呵,怎么可能,你一定恨死我了吧?黄泉路上等着我,等弟弟的孩子平安出生、健康长大,我就去黄泉向你赔罪。
“喂,弦空,我想沐浴。” 子清秉持着死缠烂打的精神,一次次挑战弦空的底线。这次,她是真的很想洗澡,她在这个山洞都待了足足一个月了,小肚子都微微隆起,可却一次澡都没洗过,再这样下去,身上恐怕都要长蛆了,这也太悲催了。
这一个月,弦空简直是备受折磨。眼前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冲击他的内心,让他几近崩溃。他知道她的套路,便不再多说,抱起子清,几个起落,来到一处隐蔽之地,没想到这里竟有一处温泉!
“哇,温泉!” 子清兴奋得蹦蹦跳跳地来到温泉边,伸手试了下水温,温度刚刚好。看样子这是纯天然的温泉,在这儿洗澡肯定舒服极了,而且温泉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呢。想到这儿,她开始脱衣服,然后跳进温泉,惬意地闭上眼睛。
弦空目瞪口呆地看着子清在自已面前脱衣服,然后赤身裸体地进入温泉。此刻,温泉中氤氲的水汽环绕着她,宛如仙子下凡,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美?自已什么时候有了美这个概念?
子清见弦空半天不说话也不动,便睁开眼睛,随后瞪大双眼,指着弦空大笑起来。“弦空,你流鼻血了!你们佛家不是六根清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你居然对女人有反应,哈哈哈哈哈。” 说完,她捧着肚子狂笑不止。
弦空有些慌乱地用手擦了擦鼻子里流出的鼻血,转身就想跑。突然,他听到细微的声响,猛地回头,只见一条眼镜蛇正朝着子清吐着蛇信子,看那模样,是饿极了。“小心!” 弦空想都没想,直接冲进温泉,抓住蛇,用力一捏,蛇便断了气,随后他将蛇远远地扔了出去。
处于惊愕状态的子清,心中满是感动,她整个人贴向弦空,扑进他怀里,在他耳畔感动地低语:“弦空,你居然为了我杀生了。”
弦空静静地站在温泉里,既不抱子清,也不推开她,只是幽幽地问道:“上次既然不是双修,也不是内力的作用,为何身体会有异样的感觉?”
“啊?” 子清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空白了几秒才明白弦空的意思。她抬起头,奇怪地看着弦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平常的弦空,可不会说这么多。
弦空准确无误地抓住子清的手,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突然霸道地吻住了子清。
子清眨着大眼睛,甚至怀疑自已是不是在做梦,弦空怎么会吻自已?可这感觉如此真实,不像是在做梦。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青涩、缠绵又霸道的吻,还将舌头伸进弦空嘴里,引导着他。
弦空闭着眼睛,感受着内心最原始的冲动,与子清的舌头不断纠缠,许久才放开她。他抿着嘴,神色复杂地看着子清。“你吃了什么?为何味道如此甜蜜?”
子清双颊绯红,没想到这个和尚居然会玩这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突袭。而自已,被这个吻弄得晕头转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有些恼羞成怒地说:“喂,你到底什么意思?突然这样,你想干嘛?”
弦空这次没有念阿弥陀佛,只是一脸真诚地看着子清,缓缓说道:“不知为何,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今天更是强烈。师傅常说,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意义,贫僧想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你……” 子清指着弦空,半晌才找回自已的声音。“你是不是中毒了?是不是刚刚那条蛇有毒,咬了你一口?你们出家人不是应该清心寡欲,每天面无表情地敲木鱼、念阿弥陀佛吗?”
弦空没再说话,从水中走出,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些草,铺在温泉四周。“你安心洗吧,不会再有刚才的事了,贫僧在外面守着。” 说完,他转身离开。
子清拿起弦空放在这儿的草,闻着有股淡淡的清香,让人感觉特别安心,应该是有安神的作用吧。不过,这能挡住蛇吗?管它呢,自已可是连阎王爷都不敢收的人呢!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沉入温泉中,直到水没过身体。从穿越过来至今的所有事情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太子的偏执、大将军的怪异、莫忘的温柔、弦空的安静,这些都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对这么多事了。要是能一辈子住在这儿,把孩子生下来,远离硝烟和那些你死我活的争斗,该多好啊。可是…… 爹爹会不会伤心呢?
“救命啊!救命啊!…… 姐姐,我错了姐姐,我再也不跟你抢太子哥哥了,我真的错了,放了我吧,好吗?”“雨露姐姐,救救我,我要被淹死了,我真的错了。”
子清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个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惊人的一幕:自已(或者说是前身)掉入河中,雨荷站在岸边,双手叉腰,那副嘴脸令人作呕。雨露虽然不像雨荷那样,但最终也只是冷眼旁观,直到前身的灵魂渐渐消逝,岸上两人这才离开。
“啊!” 子清从温泉中挣扎而出,不禁轻呼一声。虽说自已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可经历了这一次,不得不信了。刚刚那一幕,是在暗示自已什么吗?是想让自已为前身报仇?
不对,自已刚刚的想法太天真了。雨荷既然处心积虑想弄死自已,就说明自已是她的眼中钉。现在自已虽然过得不错,但不代表以后也能太平。要是雨荷当上太子妃,甚至皇后,权倾朝野,为了以防万一,自已以后哪还有安宁日子?
而雨露,虽说现在对自已没什么心思了,但难保雨荷不会在她耳边煽风点火,毕竟雨露还在意大将军爬窗之事。要是这样,爹爹不就陷入危险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已?
慕寒,慕寒?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浮现出慕寒的身影。他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已的世界,最后还为自已挡刀而死。可他到底是谁派来的?是太子?还是爹爹?亦或是其他别有用心之人?
仔细想想,之前那个裴公子,恐怕他说为了内功心法之类的话也是骗人的吧?要是真有那种上乘武功,少林寺的人为何不自已修炼?自已真是傻。有没有可能刚刚那条毒蛇也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呢?
一种复杂的情感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那种无助、孤立的感觉让她觉得这世上根本没有可信之人。不,自已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做待宰的羔羊,每天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自已要反击。
想到这儿,她直接站起来,胡乱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衣服,束好头发,走到弦空面前。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弦空,轻声说道:“弦空,到底怎样才能走出这个山崖?我想,我该走了,已经停留太久了。”
“走?” 弦空微微皱眉,静静地看着子清,过了好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说:“你现在不能走,等你腹中胎儿平安了再说。”
“平安?” 子清不明白弦空为何这样说,心里开始慌乱起来。“你是说,我的孩子现在生死未卜?”
“阿弥陀佛,弦空所言句句属实。”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子清的心瞬间坠入深渊。弦空见到来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