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之际,天空已泛起蒙蒙的亮色,太阳像是鼓足了劲儿,从大山背后慢悠悠地探出头来。
弦空望着怀里的女人,一脸无奈,心中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可无论他念了多少遍,都无法抑制那股在心中莫名涌动的感觉。佛祖啊,弟子这是怎么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被人抛弃、还带着孩子的女子,暗自思忖,若佛祖真有菩萨心肠,为何要让她历经如此多的磨难呢?
子清其实早就醒了,她瞧见弦空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认真的表情有着别样的魅力,令人看得有些痴迷。她的小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嘴角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在心里默默对着腹中的宝宝说道:“孩子,你爹爹其实还是爱你的,对不对?只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呢,我们不要怪他,好不好?” 不知为何,这般场景竟像是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般,娘子依偎在夫君怀里,宝宝在他们中间。若是能一辈子都如此,那该有多好啊。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去,然而,却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羞涩的声音。
“女施主,你的手似乎摸到了贫僧某些地方了…… 请自重……”
子清扬起清澈如水的眸子,故作迷茫地看着弦空,可那只手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嘴里呢喃着:“圣僧,不是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吗?摸一下又何妨,又不会死人。既然没有七情六欲,为何要怕被摸呢?还是说圣僧早就动了凡心?”
“胡说!” 弦空有那么一瞬间情绪有些失控,但很快意识到自已的失态,连忙闭上眼睛,又开始重复那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子清心里暗爽,不知为何,和弦空在一起时,她总能忘却那些烦恼,甚至每次逗弄他,都能获得无比的快乐。想到这儿,她眸子微微一眯,小手开始上下晃动,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圣僧,你觉得这样舒服吗?”
“你……” 弦空顿时涨红了脸,猛地站起来,指着子清,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好转着佛珠,闭上眼睛,手都有些微微颤抖,那模样可爱极了。
“啊…… 啊……” 一声比驴叫还凄惨的惨叫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氛围,弦空定睛一看,对面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还发出难听至极的叫声。“我佛慈悲。” 他嘟囔了一句后,几个起落,便冲到了对面山脚,稳稳地接住了那个坠崖的男人,然后又几个起落飞了回来。
坠崖的男人歪着头,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许久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子清的瞬间,不禁呢喃道:“仙女,难道在下真的死了吗?” 随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仙女?” 子清听到这个形容词后,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指着昏迷不醒的男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仙女?我是仙女他妈!真正的仙女还在姑奶奶肚子里呢。” 哈哈哈哈。
“阿弥陀佛。” 弦空静静地看着笑得近乎癫狂的女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不悦说道:“女施主,请小心腹中胎儿,如此这般,不太好。” 说完,他抱着昏迷的男人走到石床上,开始为他运功疗伤。
子清听完这话,顿时止住了笑声,双颊因为圣僧的这句话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绯红。他这是在关心自已吗……
弦空一番运功后,收气停手,那边的男人也随之醒来。“阿弥陀佛,施主,为何要轻生啊?是因为体内的寒毒吗?”
男人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双手抱拳,感激地说道:“多谢圣僧救命之恩。实不相瞒,在下这病,让家中几乎倾家荡产,在下不愿看到八十岁的老母和年轻的娘子如此奔波劳累,这才想到自杀,未曾想被大师所救,真是缘分啊。”
子清听着这番话,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那边自已曾经掉落的山崖,心中满是狐疑。好小子,当谁是傻子呢?想到这儿,她眼珠一转,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弦空和这位公子之间,坐在地上,露出甜甜的一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裴世凯。敢问姑娘大名。” 裴公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礼貌地问道。
子清并不打算回答,而是立刻下了逐客令。“裴公子,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就不要在此停留了。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佛家重地,被人发现恐怕不太好。还望公子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说着,她那十指柔弱无骨地挽上了弦空的胳膊。
弦空皱了皱眉头,想要挣脱,可手臂上那股力量却让他无法逃脱,只好顺势而为,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裴公子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地回道:“姑娘,在下也明白人世间的情感,但是,在下现在身体不适,不宜劳累,还望姑娘见谅,明日一早,休息好了便走,可好?大师!” 说完,他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圣僧。
好一个狡猾的家伙,知道向弦空卖可怜。
弦空睁开眼睛,看到来人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生怜悯,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那裴公子晚上便在山洞外面住宿吧,屋子里面留给姑娘家,贫僧陪施主在外面。”
“多谢圣僧大恩大德。” 裴公子连忙点头致谢,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在小憩。
而弦空则施展轻功出去摘果子了。子清见弦空离开,便不再有所顾忌,直接走到裴公子面前,大方地说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本姑娘可不相信有人会来这儿自杀,这里地势凶险,而且世人皆知思过崖在这座山上,你来这儿自杀,不觉得可疑吗?”
裴公子再次睁开眼睛,已没了刚刚那可怜的模样,眸子反而精明得很,看着子清的眼睛里染上了几抹浓厚的兴趣,他用一根手指轻佻地挑起子清的下巴,调侃道:“姑娘还真是慧眼,既然知道在下来意不纯,为何刚刚不告诉圣僧呢?还是说姑娘你别有用心呢?这里是思过崖没错,若是在下将姑娘在此的事告诉方丈大师,你猜,圣僧会不会为难呢?” 说完,他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子清捂着耳朵,嘟着嘴,气鼓鼓地看着这个卑鄙的男人,心想果然不是一般人,连自已的心思都能看穿,但是……“不过裴公子倒是兴致勃勃啊,这个山洞什么都没有,还值得你如此挂念,看来,公子定不是平常人。”(应该准确地说是个疯子吧?)
谁知裴公子听完后却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如此单纯的小姑娘,他心情大好,便也不再隐瞒,压低声音说道:“你个小姑娘懂什么,难道你和我来的目的不一样吗?你先是来个反客为主,可圣僧的态度表明你们并无瓜葛,只是姑娘你一厢情愿。你用这种方法想赶走在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其实姑娘也是惦记着这里的上乘内功心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