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晚一愣,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门外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喊声:“大夫,大夫,我儿子的腿又疼了,你快来看看。”
顾念翻个白眼:“又来了,谁的腿断了不疼,就她事多。”
陆春晚侧耳倾听了一下,老妇人的声音变得很大:“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忍忍,我儿子可是秀才,万一他的腿治不好,你们赔得起吗?”
门外药童很是无奈,忍着气说:“你儿子的腿已经接好了,现在回去休养就行,不用在这里躺着。”
“我儿子的腿还疼着,我们不回去。”老妇人一口拒绝:“你们把我儿子的腿治好了,我们再回去。”
“你儿子的腿好了最少也得一个多月,你总不能一直在我们这里躺着。”药童实在烦了这老妇人,语气急切起来。
老妇人跳脚:“什么,一个多月,你们这是黑店,黑店,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药童气得瞪眼,掌柜闻声赶了过来。
“这位大婶,你要是觉得我们医馆不好,现在就可以走,只是麻烦你把药钱结了。”
掌柜看着老妇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老妇人哪敢把儿子带走,在这里她可以让药童伺候儿子,等回家,就只有她自已了。
“肯定是你们的医术不好,要不然我儿子的腿怎么还疼。”老妇人强词夺理。
掌柜的回头吩咐药童:“小豆子,你去给这位大婶结账,让人来抬她儿子。”
老妇人有些着急,掌柜的又看向她:“如果这位大婶觉得我们医馆有问题,我可以让人把你儿子抬到府衙,让官爷给你做主。”
老妇人瞬间蔫了下去,她刚才说那话,只是为了拿捏药童,哪敢真的去府衙。
儿子被打的原因不体面,她们哪里敢去府衙。
掌柜的见她不说话,给身边的小豆子使了个眼色。
小豆子立刻就去外面招呼了两个人来抬涂秀才。
红菊在旁边看了个全程,这会正绘声绘色的讲给陆春晚和顾念。
陆春晚没想到红菊的口才这么好,可以跟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媲美。
“这掌柜的太有意思了。”顾念拍拍身下的床铺,“这到底是谁的医馆,居然能找到这么有意思的掌柜。”
陆春晚也觉得这掌柜的有意思,不过她并没有暴露自已是这家医馆的新东家的事情。
这时候,外面又有动静传来,顾念催着红菊出去查看。
红菊只出去了一刻钟就回来了,她再次实况转播了刚才外面的情形。
涂秀才的娘觉得医馆要的钱太多,掌柜的直接把涂秀才跟人争小倌被打断胳膊和腿的事儿说了出来,还说他们用了最好的药。
涂秀才已经被说的羞愧难当,催着他娘赶紧给钱,涂秀才的娘虽然心痛万分,但她最听儿子的话,只得把钱给了,又吆喝着人把她儿子抬回家。
“这秀才娘俩真不是好东西,儿子去那种地方,娘又想不给钱。”顾念说完立刻反应过来,她当初就是让人去小倌馆找的姜元德。
“陆姐姐,姜元德,”她说了一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勉强说了一句:“其实,他,人还挺好的。”
这一句话她说的太艰难了,脸上都是说谎的心虚感。
陆春晚倒是笑着点头:“元德人确实不错。”
顾念皱着眉头盯着陆春晚:“陆姐姐,你怎么会嫁给姜元德?”
她实在不想昧着良心说姜元德的好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春晚脸上丝毫没有对这亲事的不满。
顾念仔细盯着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我跟我哥打赌,我觉得没人会嫁给姜元德,可我哥居然说他今年会成亲,害我损失了五十两。”
这话陆春晚没法接,只是笑着看她。
顾念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暗中观察陆春晚的表情,最后发现陆春晚似乎对姜元德一点意见也没有,并且对他们为什么打赌丝毫不好奇。
陆春晚陪着顾念说了几句话,就准备离开了。
刚出门,就看到掌柜在门外等她。
“东家。”掌柜低声给她行了礼。
陆春晚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东家?”
掌柜恭敬地答道:“少爷派人来通知了,以后这医馆就是少奶奶的了。”
“嗯。”陆春晚点头:“医馆原来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就行。”
掌柜这才放心,看来少奶奶不是个爱找茬的。
“等等,”陆春晚突然喊住他:“刚才腿断的那个人的腿怎么样?”
掌柜有些诧异,但很快回答:“那人的腿只要好好养,还是能恢复好的,但他的胳膊断了后又被踩了一脚,以后不好用力。”
陆春晚若有所思地问:“那他的胳膊以后还能写字吗?我刚才听人说他是个秀才。”
“写几个字还是可以的,但不能用力过多。”掌柜这话说的委婉。
但作为文人,练字也是需要力气的,看来,涂秀才就算好了,以后的前途也到头了。
“这人送过来的时候,胳膊和腿受伤都很严重,换到其他医馆,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掌柜怕陆春晚不知道情况责怪他,把当初的情形说了一遍。
“我就是随便问问。”陆春晚回神,对掌柜笑笑,就离开了。
涂秀才已经伤成这样,他和冯琳儿再没有可能,也算是改变了冯琳儿的命运,陆春晚觉得心里放松了许多。
上了马车,陆春晚让金花回去后给顾念做两套衣服送过来,刚才两人说话的时候,她拽了几次身上的衣服,眼里都似乎嫌弃,明显是不满意。
金花立刻答应了。
陆春晚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午时,但她不准备在外面用饭了,刚才她陪着顾念吃了一些东西,不太饿,而且也不好总在外面用饭。
回了姜家,陆春晚让金花下去用饭,不用在屋里伺候了。
金花想去灶房给她拿饭,她摇摇头:“不用了,我不饿,你们去吃吧。”
金花下去后,她换了家常的衣裳,躺到床上,刚闭上眼睛,门就开了,她翻了个身:“金花,我不饿,不用管我了。”
“为什么不吃饭?在外面受气了?”姜元德的声音传来,陆春晚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