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敏没说话，坐在椅子上看着车窗外，阳光把行道树的树荫投落在她脸上。
两人沉默着回到了罗敏家，前后脚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李飞故作轻松地，试图打破僵局。
李飞：罗敏，怎么啦？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的话题，现在呢？
罗敏：现在？我不知道。你听说过这句话吗——与怪物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已不要成为怪物。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罗敏盯着李飞的眼睛。
李飞叹口气。
李飞：我只记得。出于爱，所做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善恶的彼岸。
罗敏有些惊喜地站了起来。
罗敏：你读过尼采啊？
李飞：罗敏，你是想说什么吗？咱们别猜谜、演话剧了好不好？
罗敏眼睛里的光熄灭了。
她慢慢的坐回到沙发上，轻声说。
罗敏：对，我想问你……
罗敏又停顿下来。
李飞看着她，眼神里也充满矛盾。
罗敏：你是在贩毒吗？
李飞心里一惊，面上依然波澜不变。
李飞：这是怎么说起来的？
罗敏：我只想知道答案，你直接说吧。
李飞不假思索地回答。
李飞：没有，我不是毒贩。
罗敏：那，你吸毒？
李飞咬着腮帮子，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李飞：不，我不可能。
罗敏：真的？
李飞：真的。不是，罗敏你为什么这么说？
罗敏不搭腔，继续追问，带着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气势。
罗敏：那，你敢给我个尿样吗，我验验。
李飞轻蔑地笑了，很明显他气坏了。
罗敏转身找出一个护肤品的分装瓶，很固执地伸到李飞面前。
两人僵持着。
李飞：凭什么？
罗敏：凭我想嫁给你，至少是曾经想嫁给你！
这时罗敏的手机响了。
包一横在街道上走着，给罗敏打着电话，看上去很高兴。
包一横：罗敏，我快到了，接到你短信我就赶快过来了。是不是你头疼厉害了？我还以为你要去店里呢。
罗敏：不是。我和李飞在一起，我家你找得到吗？找不到再给我打电话。
电话挂断了，包一横皱了下眉，加快脚步赶路。
罗敏放下手机。
李飞：谁？
罗敏没回答，只继续追问。
罗敏：尿样能给我吗？
这事儿过不去了，李飞气愤极了，他腾的站起来。
李飞：我再说一次，我！没！有！
罗敏：你不觉得，自已常常说假话？或者，你把它叫做言不由衷？
李飞：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罗敏：我怎么相信你？三年不见，你跟我说过什么？你的承诺呢？
李飞气得一屁股坐下，又站起来，手比划着，一时语塞。
罗敏：说实话，就那么难吗？你别怪我多想，我只能那么想，这样才能解释你的性情大变。
李飞：来的是包一横，是吧？
罗敏：是，我让他来验尿。
李飞：这样吧，罗敏，你觉得我有问题，让他抓我吧，好吗？
两人再次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罗敏才慢慢地开了口。
罗敏：对，我是有些不尊重你。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飞：罗敏，我只是觉得……
李飞停顿了，他害怕再次伤害罗敏。
想了想，李飞换了个说法。
李飞：你的生活逻辑就是那么简单吗，就剩下那点风花雪月吗？其实你以前，也是一个开朗善良的……
罗敏：心里总有一道明亮的阳光？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像一个大太阳球在天上等着你，不升，不落？
敲门声响起，是包一横到了。
罗敏恨恨地看了李飞一眼，起身去开门。
李飞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包一横进来，笑嘻嘻地。
包一横：怎么回事儿，你们俩召唤我来，干嘛呢？
罗敏挤出勉强的微笑。
罗敏：没啥，有点小事想麻烦你。
包一横：什么事儿？
李飞看着两人的互动，叹了一口气，往卫生间走去，顺手拿了放在桌上的那个分装瓶子。
罗敏眼睛看着李飞，却在给包一横倒水。
罗敏：你先坐，喝点水。
包一横这时才发现气氛有些僵，做了个鬼脸。
包一横：我来得不是时候？
罗敏：正是时候。
包一横：正是时候？
罗敏没接话，坐到沙发上，一脸假笑。
包一横只好慢慢地喝水，一边打量着罗敏的屋子。
这时李飞从卫生间出来。
李飞：罗敏，那你们俩聊着，我先走了。一横，你陪陪？
罗敏没接话，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包一横拉住打开门的李飞。
包一横：究竟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俩这是让我当观众还是裁判？闹什么？
李飞：你啊，好好陪陪她吧，她，开心不起来，想太多。
李飞走了，包一横轻轻地把门关上，抚掌，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时罗敏出来了，她递给包一横那个小瓶子。
罗敏：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忙验一下这个，看看我这个朋友是不是在吸毒？
包一横：谁？李飞？
包一横吃惊的看着罗敏，后者回以心照不宣地假笑。
罗敏：说了一个朋友嘛。
包一横：好，那……我就不久留了。
罗敏：谢谢你。
离开罗敏家，李飞回到自已的旅游巴士上，他摸出手机，拨号。
李飞：夏颖，我今天就回来，陪你们两天。
春城某个咖啡馆，夏颖坐在一个包间里，正在接李飞电话。
夏颖：啊？这么好？可是……我这儿……这两天有些忙啊，要准备个专业测评，过两天回来吧，你回来我陪不了你啊。
李飞：哦，那没事，正好我照顾小乖，你专心忙你的，两不耽误。
夏颖：嗯，也好。也行。
李飞：怎么啦？好像有什么事儿？
夏颖：没事没事。
李飞：那行，我这会儿就动身了，挂了啊。
听到他现在就要回来，夏颖着急地阻止。
夏颖：别别别忙，还是……过两天吧，我想了想还是忙过了你再回……
李飞：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老实告诉我，夏颖，小乖呢？
夏颖的反常引起了李飞的警惕，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夏小乖出了什么事。
只几秒钟，脑海里闪电般了放映了这段时间夏颖告诉他的所有事情，并试图与自已的经历去排列组合一些可能性。
显然夏颖也意识到自已的不对劲儿，她缓和了语气安抚。
夏颖：小乖在上课呢，一会儿我去接她下学，没事，你别疑神疑鬼的啦！
李飞：那我回来没什么，不影响你们。
见李飞油盐不进，夏颖急了，脱口而出。
夏颖：是我爸妈要来，你准备好要见他们不？
李飞：哦，是这样啊，那你直说就行了，吓我一跳，以为有啥事了。
夏颖：说了，你回来不？
李飞：嗯，那……你说呢？
夏颖：我就知道你就怵了。
李飞：行，我也不绷着了，我再流落一阵吧。
夏颖：没意思，你这人。
夏颖看到卓海的身影在虚掩的门外一晃。
夏颖：不说了，挂了。
李飞听到嘟嘟的忙音，又看看电话屏幕，有些无奈。
李飞：这些女人们……我话还没说完呢。那我去哪儿呢？
寻思了会儿，他发动旅游巴士，朝莫坡方向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