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敏:我们见过一次,你就装不认识我……
说着说着,罗敏的眼眶红了,眼泪哗哗流,索性扒在桌上大哭起来。
李飞尴尬地站起来,推了推包一横。
李飞:你劝劝她……
包一横也被搞得手足无措,他捅捅罗敏,递给她一张纸巾。
包一横:你别哭了。
罗敏接过纸巾,推开他,哭着说。
罗敏:你来问,你帮我问这个人究竟到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就没了音讯,扔下我不管……
包一横看着李飞,摊开手。
意思是,这事儿还得李飞自己解决。
李飞坐下来,嗫嚅着开口。
李飞:我去缅甸做生意,被人绑架了,做了三年苦工。这不才回来么,不是诚心不见你。
包一横听这话,转头看罗敏的反应。
罗敏:回来你也不找我,见了我你还装不认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飞:真没有……
罗敏:亏我当初还想嫁给你。
包一横:那你现在还想不想嫁?
包一横突然的插嘴,悲伤的气氛就这么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戏剧化的让人想笑。
罗敏的眼泪被这神通般的操作给收走了,一时无言。
包一横看看李飞,李飞一脸复杂的表情。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包一横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很明显,他看出来罗敏的心里、眼里只有李飞。
他有点吃醋,虽然吃得有点莫名其妙。
酸涩感让包一横站起来。
包一横:你们好好聊聊吧,叙叙旧情。
罗敏:我跟他没什么可叙的。
包一横:那,我帮你揍他一顿?
包一横半开玩笑的试探,罗敏对着他杏眼圆睁,泼辣尽显。
罗敏:你敢。
包一横:行,行,那我就不打扰了。
李飞自己没办法应对,只想着不能让包一横走。
李飞:别走啊……
包一横看一眼罗敏,后者没吱声,包一横干笑一声,走了。
看他离开,李飞也想走,罗敏瞪着他冷笑。
罗敏:坐着。
李飞只好又坐下来,讪讪的笑着,搜肠刮肚的找点话题。
李飞:你怎么样,还在背包徒步?
罗敏摇摇头。
她和李飞的第一次相遇,在尼汝。
尼汝,以原始森林和七彩瀑布被称为世界第一村。深度徒步爱好者的罗敏,打算独自用三天走完52公里山路,在深邃的原始密林中,实现一场超越自我的旅程。
结果,突然起来的大雨,让那年的雨季提前了整整一个月。
罗敏沉浸在回忆中。
罗敏: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成年人有这样灿烂无邪的笑容,那时候我就认定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英雄。
李飞:你一直这样,太不现实。
罗敏:跟着感觉走,有什么不对?
她看一眼李飞,后者回避了她的目光。
罗敏: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变化这么大?
李飞:我变了吗?哪里变了?
罗敏:黑了,瘦了,老了很多。还有,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见到我也不认?
李飞:没有勇气吧,知道自己并不是你心里想象的那个人。不敢见到你。
罗敏:我不在乎你是谁,你只要是我认识的那个李飞就可以了!我从来都不问你的过去。我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
李飞:可是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罗敏:我不要承诺!我只要和你能在一起。
李飞:我……真不是有意逃避,我遇到了意外,一个月前才脱险回来,在缅甸,我丢了半条命。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你?
罗敏:你甚至都没有试着去找过我。我的手机号,一直都没变过,就等着你哪天给我打电话,说,罗敏,我回来了。你好吗?
李飞:你好吗?
罗敏:你觉得呢?
李飞:今天见到你,太意外了。你居然认识包一横……
罗敏:他想追我。
李飞:啊?难怪。包一横这人不错,他是个警察,有体面的职业,你可以跟他试着好好相处。
罗敏:你好意思跟我说这个?我们的婚约呢?
李飞:对不起,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个婚约,你就当是个玩笑,把它忘了吧。时间过去那么久,我和你,不可能了。
罗敏:为什么?难道你有了别的女人?
李飞:没有,我没有女人。我也不需要女人,我很忙,我要走了。
他狼狈地要起身离开。
罗敏拉住了他。
罗敏:爱我,或者不爱我?
李飞:我只有一句话,以前我跟你订婚,那是太仓促的决定。
罗敏:所以你决定不认账?一个太仓促就把我给打发了?
李飞:有些事情,我必须想想才能明白。所以,拜托你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直到我找到答案。
曾经的恋人,在这一刻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对某些问题不再谈论。
两人离开小饭馆,沿着街道散步聊天。
罗敏:你回来,一直在做什么?
李飞:给人打散工,洗车店给人洗车,卖私彩都做过。现在做司机,开旅游巴士拉人,开货车拉货,只要能让我活下来的,我都干。
罗敏:只是活下来,简单地活着?
李飞:对我来说,能活着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罗敏停住,认真地打量着他。
这次,李飞没有回避,任由她打量。
罗敏: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有哲学的味道。
李飞:我们生存的环境不一样。你是阳春白雪的大小姐,对你来说,去山里徒步遇到泥石流已经是一生最大的冒险了吧。
罗敏:你呢?你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SUPER HERO?
李飞:我知道你在讽刺我,不过你说的其实没错。我见过死亡,也亲身经历过。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每天晚上睡下,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罗敏:你说你在缅甸的日子?
李飞:对。
罗敏: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你能告诉我么?
李飞:我很乐意告诉你,希望有一天,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罗敏:那,你不会再躲着我了吧?
李飞:不会。
罗敏欢呼,脚步也轻快起来。
罗敏:你现在住哪里?我好去找你。
李飞:县城我没有固定的住所,平时住在莫坡朋友那儿。
罗敏转转眼珠子,露出狡黠的笑容。
罗敏:不如住我家去?我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有多余的房间。
李飞:好,希望不会打扰你。
罗敏没想到他会答应,惊讶得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李飞轻轻推开她。
罗敏:好吧,好吧,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