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律师：啊，你是警察？
李飞：不是。
金律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李飞：有朋友要打官司，来帮他问问。
金律师：你这个问题很敏感。涉及到个案，要看具体情况才能判断。
李飞：哦？
金律师大脑飞速运转，表情维持着专业的微笑，慢慢组织语言。
金律师：首先，从程序上来说，必须要有司法授权。还有，贩毒在我国是重罪，就算你是因为职务行为，为了抓捕毒贩而贩毒，可是你这个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而且对社会会造成危害。所以，犯罪程度的轻重、当时执法是否必要等等，还有很多条件，缺一不可。这是一个法律的灰暗地带。
通俗易懂的陈述，男人从中抓住了关键点，迅速的反问。
李飞：也就是说具体案件具体分析，法院并不会因为你是职务行为就会免于起诉？
金律师：对。不过这种案件，我没有遇到过，如果你有案子要办，我可以查一下资料，看看以前国内有没有类似的案例，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查到以后再打给你。
李飞：那张表格上有我的电话号码。
金律师：好。
男人唯唯诺诺的指了指桌上的表格，好像刚刚那种清醒又思维敏捷的状态是金律师的错觉。
金律师试着搭讪，想要了解更多。
他有一种直觉，他们一定在未来会有交集。
金律师：王先生是做哪行的？
李飞：贸易。
男人起身，显然不想多谈。
金律师只得结束话题，跟着起身送男人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金律师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的表格。
星光稀疏，月亮笼罩在厚重的云层之后。
客厅里，灯光洒在沙发上，映照出令人沉默的阴影。
夏颖递给李飞一杯红茶。
李飞：今天不治疗了？
夏颖：歇歇吧，我也累了，今天没精神。我们还是有进展的，再有个几次，催眠就告一段落。
李飞：哦，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疗程？
夏颖：嗯，我得好好再规划一下。我最高兴的是，小乖开始慢慢地接受你了。
李飞思绪纷乱。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无望，他身上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沉重和忧伤。
李飞：这孩子，心事很重，以后你还得多费心。
夏颖：她跟你说什么了？
李飞：她记得她亲妈，说不敢跟你说，假装忘记了，怕你生气。我想，她是害怕再次失去亲近的人。
夏颖：天！……这么小的人。
夏颖惊呼出声，随即捂住了自已的嘴巴。
不能不惊讶，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番心思。
关键还瞒过了她这个学心理学的成年人。
这孩子，真不简单。
李飞：我想了几天，还是把这事告诉你，你最好装不知道，没必要再跟她讨论。有些东西，她必须去承受，自已慢慢消化。
夏颖：小乖，太不容易了……唉，我都被她骗过了。
李飞：这不算骗吧，孩子自我保护的本能。
夏颖：你也是，还想瞒着我。
李飞：这是孩子的秘密，我必须尊重她。可是，我也信得过你。
夏颖：谢谢。这件事说明，她已经彻底把你当自已的父亲了。
李飞：是的，虽然还不那么亲密。还有，我……明天就回去。
夏颖睁大了眼睛。
一个消息接着一个消息，她有点消化不了。
李飞握住她的手，语气平静。
今天晚上的两个人，好像转换了身份，一向冷静自持的夏颖变得情绪不稳。
李飞：本来想，趁你不在的时候悄悄走的。可是，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感谢你这些年为我和孩子做的一切，有些事情，还是那句话，我必须去做。也许，这是命。你和小乖，必须好好的，等我回来。
夏颖看着他，嘴唇动了又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飞：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夏颖眼眶红了。
她想要的不是一个交代。
烈日下，洛川县城外的土路上，远远驶来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吱嘎一声停在路边。
李飞拿着个小小的行李袋下了车，公交车开走，卷起一阵黄尘。
李飞慢慢向前走去，他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坡。
那里有一排房子，棋牌室。
鸡啼狗吠声传来，那是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李飞选择了自已的选择，而包一横等着眼前的人告诉他选择。
卓海：最近形势很严峻，冰毒犯罪非常猖獗。本来你休假时间没到，我叫你提前来上班，也是逼不得已。
包一横默默点头。
卓海：据说，本地毒品网络里有人想成为境外毒枭哥丹威的合作伙伴。他们想把这盘棋做大，赤裸裸的挑衅啊。我从边防大队把你调到禁毒局来，是因为你有在境外生活，近距离接触毒贩的经验，听说你在被关押时接触过哥丹威下面的人？
包一横：有几个，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卓海：见过哥丹威吗？
包一横：没有。
卓海：现在海洛因成了夕阳产业了，新型毒品迅速崛起、泛滥，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你来做这个大队长，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记住，最好毒贩里面要有给我们干活的人。
包一横：线人？
卓海：对。培养线人。如果我们的人能打进对方内部，最好不过。我在这个位置上待了两年，还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一直在头疼，有什么方法能在敌人内部安插进我们自已的同志。
包一横：现在还有卧底这种职业？
卓海：特勤人员。可遇不可求啊。你刚来到这个岗位，要尽快进入状态。多去下面跑跑。
包一横：我会马上行动，从排查易制毒物品开始。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卓海：很好。
新官上任三把火，禁毒局新上任的大队长包一横亲自带着下属开始了排查。
一连几天，蒙化市主要的进出公路边都设置了临时检查站，警方进行突击检查。
包一横带着队友在挨个检查过路的大小货车。
响着嘻哈的强节奏音乐，陈不羁开着一辆半新的桑塔纳经过检查站。
李飞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看着不远处的包一横。
包一横穿着警服，全副武装，正在跟一个小货车司机交谈。
陈不羁减速停车，却被包一横的队友挥手让他们离开。
陈不羁嗤笑一声，哼着歌，心情很好。
陈不羁：只查货车。
李飞：禁毒局的。他们在查什么？
陈不羁摇头，一派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