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生:这就是麻黄素了?是真的不?
陈不羁:可不是吗,弄这点儿不容易啊。真不真的,待会儿咱们制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陈家生:流程你可背会了?我老记不住,我给你打下手。
陈不羁把手握成拳头,用虎口的位置捶了俩下自已的胸口,很帅气、很豪迈。
陈不羁:bor……Trust me!把东西都准备好。ok?
陈家生被他耍帅的动作气得翻白眼,却大气都不敢喘。
陈家生:嘘!别给我整你那些……啥……窜屎米……都是些啥玩意儿!
他推出一个小车,什么烧瓶、皮管、研钵、天平、塑料桶,乱七八糟一大堆,两人一边念念有词地背着流程,一边互相埋怨和提醒。
陈不羁:我说把那张制作流程的纸带来,你偏不让。
陈家生:那张纸绝对不许出现在我厂里,不然万一,我是说万一要被人看见,那不就一下子明白咱在制冰了吗?那张纸不在,这些工人就算偶然撞见,他也弄不明白。
陈不羁:有那张纸,他们照样看不明白,连你我都不明白嘛,还不是依样画葫芦,照方抓药。
鼓捣了半天,设备算是准备好了。
陈家生兴奋地两眼冒光,里面都能飞出钱来。
陈家生:咱们这就,开始了?
陈不羁:等着发达吧!
晨曦初露时分,沉眠的人们还未被惊醒,整个世界仿佛停滞了一般。洛川县的鸿兴化肥厂里,陈家生叔侄迎来了紧张、压抑之后的欣喜若狂。
他们刚刚制出了第一批冰毒,黄黄白白还有些别的细小颗粒似的,但两人已经足够兴奋了。
陈不羁:成了!
陈家生:成了!我来检查检查。
陈家生自告奋勇来做第一试,他是个老毒虫了,直接就来了一梭子。
陈家生有些晕乎,半晌才来一句。
陈家生:好,不错,有点杂,也不错!
陈家生:快,按先前说的,你赶紧弄到莫坡那边去托人卖,看看价!
陈不羁:你那套规矩那么麻烦,七弯八拐的,直接拖个熟脸卖卖看不就完了么,你这么丁点儿的卖。
陈家生:你这个人,怎么老变卦,这不是以前,这是咱们直接在做了,巨大的转变,你到底懂没懂啊。砍头的!
陈不羁一边收拾那些东西,一边答应。
叮铃铃~~
听筒里的铃声才响了一声,就被对面的人接了起来。
陈不羁大马金刀的站在一个烟杂店门口一边喝汽水,一边接听着电话。
不等对方开口,压低的声音里全都是兴奋。
陈不羁:都卖了,抢着买呢。
陈家生:真的,你是按我说的做的吗?怎么这么抢手?
陈不羁:是按你说的方式卖。只有一点。价低。所以就抢手了。
陈家生:怎么不照我说的价格范围卖呢?
陈不羁:几个试货的批发都说,你说的那个价格想都不要想,质量没到那个档次。我就烦了,让他们拍卖了个价,算是出得高的那个得了。
陈家生:那多高?不对,是多低?
陈不羁:6.5折差不多。
陈家生:妈的。算了,也不少!再琢磨琢磨,把量整上去,该老子们大发了。
这世间总是祸不单行,好事成双。
与陈家叔侄一样好事将近的,是艾香,包一横的妻子。
她正和未婚夫吴平迪一起,两人腻腻歪歪的,选着已经拍完的婚纱照。
艾香:这张,这张我也要,哎呀,这两张也可以呀,都舍不得。这儿就是比县里的拍得好,拍得洋气,你说是不?平迪?
吴平迪:那是人家给你修图修得好,该大大该小小的。
艾香:你也帅啊,你看。
吴平迪:那是,比你那包一横可帅多啦。
艾香:你别拿他比,人都不在了还说他干嘛。
吴平迪:赶紧选吧,选完咱们还得往回赶呢。
蒙化市第二人民小学门口,李飞透过大门一眼便看到了操场、教学楼。这大门突然让李飞觉得,它不仅是一个进入学校的通道,更是文化和精神的象征。李飞满怀希望地进去。
李飞:你好,我想咨询一下孩子要上你们学校,需要什么手续和条件?
接待的老师很热情,业务也很熟练,语速飞快。
李飞的脸上已经愁云密布了。他伏在桌上,用笔记着。
李飞:您说,需要户口本,房产证,独子证、免疫证,还有交各种相关费用的记录什么的,是哪些费用呢?
接待老师递给他一张打印纸。
接待老师:你也不用这么麻烦,我们都打印好了,按照这些核对吧。我们这是重点小学,你刚才说的条件的话,得做点其他的准备了。
李飞:什么准备?
接待老师:我看你呀平常肯定也是不大关心这些,这会儿着急了。连户口本都没带来看看。这么说吧,我估计你家户口不在我们学校片区里,那你还得准备5万块钱,还得是公家对公家的,支票,现金你就是有,提过来,我们也是不收的。还有一个准备呢,就是准备在你户口所在地,就近就读了。
李飞:那孩子家长是公务员呢?有没有什么优惠待遇?
接待老师:差不多吧。没听说什么优惠,好像。
李飞:那,按你们这录取条件,要是那户口上没爸没妈的孩子,还没办法上了。
接待老师:没爸没妈不是孤儿吗,那还上重点?上特殊学校吧?
李飞低低的应了一声“哦”,垂着头,不知不觉走出门。
李飞回到家,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他不甘心,他的小乖那么好,凭什么不能上重点小学。他到底为什么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为了让他的小乖去特殊学校?去他妈的!
他翻身起来,冲进卫生间,拿出些工具开始对着镜子化妆。他先把眉毛画粗、画平,戴上眼镜,又仔细地沾上下巴上那颗假痣,最后戴上了顶鸭舌帽。
下午三点,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一个流浪汉倚墙站着打盹。
一只手把他拨开。他睁开眼睛正要发作,李飞沉着脸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身后。
流浪汉一个哆嗦,直觉告诉他不要惹面前的人,赶紧跑,不然可能要遭。
流浪汉一溜烟儿的跑了,露出后面的墙。
墙上是一个字迹潦草的电话号码,后面有歪歪扭扭的“办证”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