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破旧不堪，墙壁斑驳，天花板上有漏雨留下来的痕迹。
窗户上挂着破旧的窗帘，不时传来被风吹动的声音。
三张行军床并排放着，李飞枕着双臂躺在床上，左右躺着工头和黎华。
李飞闭着眼，突然开口。
李飞：你们就不怕我半夜走了？还是半夜要打电话，半小时一次？
良久，才听到工头悠悠地开口。
工头：飞哥，你就别一直打听了，好吧？夜里我有其他方法的。还有，我说咱们的兄弟就在你夫人的同一楼层租了房子，猫眼一刻不停看着你家，你信不？你知道我们动用了多少人照顾她们俩，你会感动的。明天好好做事，才是正经。
李飞无可奈何，他这是一人难敌千军万马。
李飞：你们这帮人，做事够细的。其实以你们的实力，真用不着我。
工头：实话告诉你，银行是我们劫的。还有，我们要交易的对方，是丹拓，再加上你警方里有朋友，这就是为什么要用到你的原因。但这话，你绝对不能告诉第二个人，尤其是丹拓。
李飞不吭声了。
一夜无眠。
天刚亮了，出租屋里的三个人都已经起来了。
李飞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工头和黎华在旁边洗脸、擦背。
李飞：我们去吃早饭吧，完了我去安排一下路子。
电话铃声响起，又是李飞的电话，黎华拿出来给工头和李飞看。
手机屏幕上显示：丹拓 来电。
工头：接，少说话。
电话通了。
这边，三个人安静的一起听。
丹拓：你回来一趟吧，我决定让你来帮着我管管赌场，揽客的事让其他人来做。也该让你做点正事了。
李飞：不是让我些几天接着跑吗？
丹拓：我改主意了。
李飞：我想想行不？
丹拓：最好不要，我不会害你。
李飞：那……行吧。今天不行，可能明天都不行，我有些事。
丹拓：明天吧，你安排下。
李飞：我，我尽量吧，好不好，丹拓哥？
丹拓：也行。
挂断电话。
李飞看着工头二人。
李飞：你们的生意我做不成了，你们听见了。
工头显然也没法回答，丹拓的这通电话在意料之外。
工头：先吃饭，阿华，你去买回来。你吃什么？
李飞：油条、饵块吧。
黎华把李飞电话交给工头就出门了，工头走到屋外，李飞就坐在床上，看着工头，工头悄悄打电话，声音很低。
工头：老大，刚才丹拓来电话，让李飞去他那儿。
禁毒专项行动的新办公楼在洛川县城的另一边，与棚户区的出租房形成对角线。
同样在一张行军床上醒来的包一横，去走廊那头盥洗间洗漱，正在刷牙，卓海走了进来。
包一横一嘴的泡沫，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卓局。
带着薄荷味儿的白色泡沫飞了起来，他赶紧低头漱口。
卓海：昨天那线索，你的线人是谁？
包一横：你不是让我们注意保密嘛。我得对消息来源保密。
包一横用毛巾擦嘴，咧嘴笑。
卓海捶他一拳，
卓海：你小子给我来这套，好好说。
包一横：真不能说。
卓海凝视着他。
卓海：你不能说？那，我说。我知道你这两天出境了一趟。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申请没与报告？做什么了？
包一横有些吃惊。他没有马上回答。
卓海：我不想听谎话。你想想再说。
包一横：对。我告诉你的消息，就是出境得来的。我见线人去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能说出那个线人的原因。
卓海：现在你可以说了。
包一横：这个线人很复杂，不是简单的线人，他不收我的钱。
卓海：那他为什么要做线人，他在境外，不用你免罪，也不要你线人费，凭什么？
包一横沉默。
卓海大喝一声。
卓海：说！
包一横：你还是不信任我。
卓海：我天生不相信任何人，更包括你和你的吞吞吐吐。
包一横：这个线人说出来，我就没前途了。违规的。
卓海：不说，你也一样没前途了，我现在就要把你解职，调查。
包一横：他……不但不要我的线人费，他还要给我钱，让我做内应，当然，这些我都没有答应。
卓海心下一沉，声色俱厉。
卓海：做什么内应？
包一横：以后做什么不法勾当之类的，通消息。
卓海：是以后，还是现在已经有不法勾当？
包一横：以后。我是为了获取情报，踩在高压线上跳舞了。
卓海的神情缓和一点。
卓海：你，确定自已没犯事？
包一横：没有。
卓海：那你就从头到尾讲讲。
包一横：我已经讲完了。
卓海：你觉得我抓不到你把柄？
包一横：不是抓不到，是因为没有。
卓海：你停职吧，从现在起，限制活动范围。对你够客气了，你反省一下。
包一横站在盥洗间里看着卓海离开。
回头，他看到镜子里，一个男人露出苦涩又坚定的笑。
凌乱的床铺，乱七八糟的衣服、杂物，陈不羁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还在酣睡。
一翻身一个啤酒瓶从枕头边滑下床，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陈不羁一下子醒了，吓了一跳。
他蹦起来一看，太阳老高了，阳光射进窗户，屋里没人。
他下床踢到啤酒瓶，呲牙咧嘴的抱着脚趾头咒骂了半天。
显然昨晚喝了不少，桌上杯盘狼藉。
他楼上楼下看一圈，没发现陈家生的踪迹，拨电话，始终不通。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拨电话。
此刻，李飞已经在吃黎华带回来的早饭，工头也在旁边吃。
黎华在翻看李飞的手机通讯录。
李飞抬头看见了，不高兴地站起来，工头紧张地抓住口袋里的枪。
李飞：你，别乱翻。
黎华：我看看又怎么了。
李飞一步跨过去，把剩下的油条都碰到地上了。
李飞：我叫你别乱翻，你听见了没？
黎华：你还敢做个啥？
黎华毫不示弱的呛声。
李飞冷笑着转头看着工头。
李飞：你是老大，你不管你手下人？就这么不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