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外，大片鼠人匍匐于地。但还有更多的鼠人前赴后继的冲过来，然后就像喝醉酒一样，摇晃几下，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短短一个小时，城外倒下的鼠人已经重叠了厚厚一层。
申屠忽然明白过来。
地下城没有可以呼吸的氧气，这些鼠人冲到这里无异于自寻死路。
本来因为失手烧了白谷无比沮丧的申屠，忽然就兴奋起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大笑三声，举起武器冲着那些前赴后继的鼠人就扫射。
那些鼠人和地堡里那些人一样，通通都是文盲。
它们不懂思考，为什么跑在前头的人会倒下，只明白武器打在身上会痛，会死。
看着前头倒了一片的尸体，谁还有有时间分析那些人是缺氧窒息还是被打死的。
剩下的鼠人转头就往回跑。
这一批鼠人的规模很大，粗略估计有数千之众。因为它们嗅觉灵敏，大部分都追着申屠往果木香味儿浓郁的地下城来，百分之八十折在了磐石城外。
鼠人很臭。层层叠叠的鼠人尸体堆在一起，那臭味儿隔着防护面罩都能呛得人上不来气。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申屠防护服中的氧气不够了。
因此，他也顾不上追赶撤退的那些鼠人，急忙往地下城外跑。
随着氧气越来越少，申屠的开始出现头晕眼花耳鸣的症状。
他觉得自已分成了两个。一个很轻，在空中飘着，一个很重连移动一步都非常困难。
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张鼠人的脸。申屠强撑着的精神在这一刻崩溃。他的身体因为缺氧，终于倒在了幽暗的地下通道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背的疼痛令他的意识渐渐复苏。
有什么在拖着他艰难的向地下城的外口移动。
空气虽然依旧混浊，鼠人们的恶臭依然充斥着他每一个毛孔。但他真真切切的过了过来。
只不过，此时的他像宿醉一般，浑身绵软，头痛欲裂。提不起一点力气。
他只能任凭那人拖着他向前，直到前方出现一个洞口。洞口里透出一片天光。
拖着他的人这才将他放下，在他头顶的方向喘息。
“谢谢！”申屠这时，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挣扎着往起爬，旁边伸出一双小手将他扶住。
申屠对此十分感激：“你救了我的命……”话音未落，他的眼对上一双鼠目。
一股寒意瞬间从申屠的后脊梁升起，直冲天灵盖：“你，鼠人？”
救他的竟然是一个鼠人。
那个鼠人点点头：“如果我不救你，你会被它们撕碎。”
“为什么？”
那鼠人拿开搭在肚子上的双手，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她慈爱的抚摸着自已的肚皮：“大个子，你把你自已养得很好。我相信你也能把我的孩子们养得很好。”
“啊？”申屠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想让我帮你养孩子？”
“你不愿意？”那鼠人倏然抬头，目中透出森寒的光：“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现在申屠的状况，还真没有招架之力。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鼠人要他帮忙养孩子，他自已都还没有结婚，哪里知道孩子怎么养。
眼看那鼠人要暴走，他连忙道：“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鼠人一双闪着寒光的小眼盯着他：“你说。”
申屠如实道：“我还是单身，没有孩子。不知道孩子怎么养。你是它们的妈妈，还是由你来照顾比较好。”
那鼠人目中寒光黯淡了几分：“鼠人饿极了，连自已的孩子都吃。如果我留下，你不会放心的。”
“那你不怕等你走了。我对你的孩子不好？”
那鼠人垂下头，再次望向自已的肚皮：“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们有一条活路。
我们鼠人每等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献祭。
将新出生的孩子献给部族最勇猛的勇士享用。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们被吃掉。”
申屠有些为难。虽然地堡里已经有个球球，但其实他至今依旧不能完全信任鼠人。
那母鼠感觉到申屠的犹豫，继续说道：“大个子，我们鼠人是天生的战士。
如果你养大我的孩子们。你就是他们的王。你将会拥有最忠诚，最勇猛的部下。”
鼠人忠诚这事申屠是不信的。但要说鼠人是天生的战士，这一点毋庸置疑。
前头关于老鼠那些强项抛开来通通不提，就说鼠人的力气有多大。
申屠最近吃得饱，天天往返地下城到地堡之间，运动量足够。长了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虽然他依旧比陆地噶矮半头，但一米八几的个子再加一身腱子肉，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
这个身高一米左右的鼠人孕妇，竟然拖着他走了至少有一公里。而且还是在氧气稀薄的情况下。
如果换成个成年健壮的男鼠人呢？
他这一百七八十斤，是不是被扛起来就跑？
鼠人的力量真的非常恐怖。
试问，哪个男人不想拥有这样一支天生的海陆双栖部队？
申屠承认，他被这个母鼠人最好的一句话打动了。
他望向那母鼠人：“养孩子这事我真不擅长。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来亲自抚养。
而且，我觉得孩子还是跟着妈妈成长最好。”
母鼠人诧异的望着申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让它相信申屠是个好人，愿意无条件养着它们母子？
在这个残酷的星球，那样的人根本活不到现在，更别说能把自已养得很好。
既然不是以上原因，那就只能是自已最后的话打动了这个大个子。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母鼠人还是很清楚的。
她几乎只犹豫了一瞬，就趴在地上，尽自已最大的虔诚向申屠磕头：“大王威武。”
动物的世界里等级森严，动物世界的秩序也全靠等级维持。
申屠现在深以为然，所以他坦然接受了母鼠人的跪拜。
把这个母鼠人带回地堡是不可能的。他环顾四周。当初地下城的难民在外城到地面的进出口这里聚集，挖了很多藏身的洞穴。
现在那些人都已经成了地上铺撒的一层白骨，那些洞穴就闲置下来。
申屠指了指那些洞穴：“你可以随便挑个地方自行居住。食物不用担心。管够。”
“真的？”母鼠人对住宿显然不感兴趣。老鼠天生会打洞。但她对食物那是百分之二百的热忱啊。
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鼠人大军怎么会突击到这里。
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部族又怎么会祭献新生儿？
申屠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