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凌爵惊恐的目光下,暝阁一点一点的将那人的脊椎从肉里扯了出来,像是剥虾去除虾线一样,从颈椎部位将整根脊椎从肉里抽了出来。
沈凌爵脸色惨白,大大小小的恐怖事件他见过无数,也见过蒙面无指怪生剥活人骨骸,可这样生生将人的脊椎从肉里完完整整抽出来的,还是头一回见。
暝阁满手是血,拿着血淋淋的脊椎,张开大嘴,把颈椎部位塞入口中,然后一点一点的给吞了下去,他几乎是一口气将手上的脊椎给吃了下去。那么大、那么长的一根脊椎,直接被他一口气吞下。吃完后,一脸意犹未尽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丰研……”沈凌爵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已刚刚看到的。这真的,还是他认识的顾丰研吗?
暝阁阴森森的看着他,空洞的双眼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只是那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光彩,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温度。
暝阁裂嘴,森然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我喜欢吃人的脊椎。”
沈凌爵白着一张脸看着他,张了张嘴,暝阁还没等到他开口,就看到自已突然向后倒飞,周边的事物像是长脚了一样疯狂的往前跑,很快他就离沈凌爵远去,他注意到有一个东西缠在了他的腰上正在将他往后拉。他的身后有很多大石头和核桃树,那东西带着他避开了所有障碍物。
黑暗中,暝阁看到数只诡物扑向了沈凌爵。
暝阁摸了摸缠在自已腰上的东西,那玩意儿软软的,滑滑的,还有点弹性。暝阁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缠在自已身上的是什么东西,是诡君长颈脖。
长颈脖带着他跑进了一片树林里,不知道跑了多远,他们来到了一辆火车前。诡异的是,这里处于深山里,并没有火车轨道,这辆火车是怎么开到这里来的。长颈脖打开车门,示意让他上车,暝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长颈脖不是来带他回诡异界的吗?让他上车是几个意思?还是说这辆火车能带它回诡异界?
暝阁想问什么情况,长颈脖没有回话,笑嘿嘿的将他推进了车里,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喂,几个意思?”暝阁拍着车门,对着外面的长颈脖喊。
火车缓缓启动,在没有轨道的树林里稳稳穿行,爬坡上坎,下坡下河。
车内坐着不少人,他们一个个都穿着军绿色的工装衬衣,搭配一条军绿色束脚裤,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背包,修身显瘦,简单又有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他们是谁?也是诡物吗?可是,他们为什么穿着那么奇怪的绿衣服?
和他们站在一起,暝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诡异的是,他们看暝阁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他是一个可怕的病毒。
他们对他的态度也很冷淡,没有人敢接近他,更没有人敢和他说话,上车后暝阁找了个没人坐的位置一个人安静地坐着,被那么多人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暝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得出来,他们对他有很强的戒备心和警惕心的,有不少人还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他,一边议论一边时不时的瞟他几眼,不知道为什么,暝阁觉得他们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友善。
暝阁试图和他们答话,但他们根本不理会他,面对他们这样的态度,暝阁也不气。管他们是谁呢,长颈脖把他带到这里,肯定是想让他去什么地方。
小火车像一条毛毛虫,蜿蜒的沿着山坡往上爬去。
这车还真是神奇,翻山越岭的。
小火车翻过一座山头,又一座山头。
一路上,暝阁都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火车翻过一个个山头,穿过一片片树林,跨过一条条小溪,经过一条条道路,途中停过几次,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暝阁很少睡觉,准确来说像他这样的骷髅几乎可以不用休息,但是最近遇到了这么多事,又接连跑了那么久也有些疲倦了,他闭着眼准备休息一会儿。
再次睁眼时,天已经亮了。太阳慢慢地升起,天空开始由漆黑变得朦胧。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上,犹如一道道金光,让这片山林显得更加神秘而美丽。
好美。
暝阁看呆了,人界真的很漂亮,和诡异界完全不一样,如果诡异界也能这么漂亮就好了。身边人来人往,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他们对他置之不理,将他丢在角落不闻不问,就好像哪怕即使他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们在车厢里喝酒跳舞,别提有多开心了。
火车又行了很久,暝阁不知道它去哪儿。
火车穿过了一个长长的隧道,随后印入眼帘的不是山坡,也不是公路,而是一条横跨在山崖之间的轨道,那轨道悬浮在半空中,足足有百来米之长,轨道的尽头是一座陡峭的山,火车稳稳当当的行驶在半空中,像是一条会飞的毛毛虫,暝阁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这又是什么地方?暝阁目不转睛的看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他惊讶的不是行驶在半空中的火车,而是这山林间竟然有这样神奇的地方。
车一个急转弯,拐进了另一条起伏不定的轨道。车速一时稍缓,一时极速下降,暝阁觉得身体一会儿被抛起来,一会儿又坠到地上,心脏都要飞出来了。
轨道在林中蜿蜒起伏,火车沿着轨道前行,穿过一片树林后,暝阁终于看到了山腰下的城市。他们此刻位于山腰上,距城市有一定的距离,火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暝阁觉得奇怪,明明没有到达城市,怎么就在这里停了?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车,暝阁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长颈脖为何要让他上车,他摸不着头脑,但见车上的人都下了车,他也只好下车。
这里会不会有其他驿站的人?暝阁有些担心,万一遇到晟翎雅汐魔界的人,他岂不是惨了。
“喂,小伙子,你要去城里吗?”正当暝阁不知该往哪里去时,旁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冲他打招呼道。
暝阁有些警惕的看着女人,女人坐在一辆奇怪的小车上,笑容满面的看着他。那小车看起来更像一个划艇,双人的,前后分别有一个轮子,乍一眼看过去像是小孩子玩儿的玩具车。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奇怪?车吗?看起来也不像车啊,怎么和沈凌爵他们的车不一样。
靠,怎么又想起沈凌爵了。暝阁拍了拍脑袋,让自已不要再去想他们,他们是敌人,关了他这么多天,他讨厌死他们了,不要想不要想。
女人见他站着不动,笑着招了招手:“坐我的车去吧。”
暝阁看着她,没动。他不确定女人是好是坏,万一又是晟翎雅汐魔界的人,把他关起来,他岂不是完了。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从这里到城里要走很久的路呢。”女人温柔的说。
暝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远在下面的城市,无奈的上了女人的车。暝阁面无表情的坐在最后面的位置,系好安全带。
“小伙子去C城做什么?”女人启动车子。
“不知道。”暝阁回答。
原来下面的城市叫C城,会有晟翎雅汐魔界驿站的人吗?长颈脖让他来这里做什么?
女人开着车一路往城里而去,只是奇怪的是,从这里去C城没有任何公路,一路上也没看到有车子。女人的车行驶在陡峭的山坡上,和那辆火车一样,翻山越岭,爬坡上坎。
暝阁紧紧抓着车子两边,路边全是杂草和灌木,一开始的行驶路线还算平坦,是一条人踩出来的山路,车子在这条小路上缓慢行驶。
暝阁全程冷着脸,没说一句话,他担心问的太多、说的太多会给自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他跟这女的也不认识,对他来说,除了诡物都是他的敌人,对于自已的敌人,要时刻防着点,这也是幽魅常常会跟他说的。
只要对方不动手,他也绝不会动手,可如果对方动手,那么他也绝不会让对方好过。他觉得,他算是诡异界里比较友善的诡物了,他可不像暗影和娃衣变他们一样,杀人不眨眼,他只会杀对他构成威胁的人,比如那个被他生生抽了脊椎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娃衣变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估计是藏在什么地方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吧。主人这些年一直都在找寻残皿剑的下落,只不过因为主人多年前被残皿剑重伤,所以他无法离开诡异界,要不然凭主人的能力早就找到残皿剑一统全世界了。前段时间残皿剑身份暴露后,主人便派了很多在人界活动的诡物暗中寻找残皿剑。如果不是因为暗杀沈凌爵,他估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来人界。现在他的任务失败,主人不知道要怎么处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