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红家后门的小院和门外的院坝一样,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小院一旁是一栋木房子,院子两边是用石砖堆砌的墙。小院外,同样种了很多的花草和果树。
小院上下分别有一道门可以出去,雪煜熙和沈凌爵搜寻着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他们能确定的是,残皿剑回来过,陶小红被抓后,雪煜熙派人时时刻刻盯着这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察觉到,他们不仅感知到了残皿剑的气息,还感知到了夜修涵的气息,夜修涵和残皿剑一起。
雪煜熙觉得奇怪的是,残皿剑的气息不是那么容易感知的,只要她不想,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踪迹,除非她故意让他们感知到自已。这次带暝阁来,一来是想看看残皿剑是否又回来过,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留下,二来是想让暝阁感知一下残皿剑。
但这一路而来,暝阁似乎并没有感知到什么,想来残皿剑不在这里。
暝阁打量着院子,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摆设都让暝阁感到好奇,这些东西都是他在诡异界从未见过的,幽魅没有骗他,这外面的世界真的多姿多彩,和只有黑暗的诡异界完全不一样。
正观察着,小院前门突然发出一阵巨响,像是有人从外面用什么东西砸门,雪煜熙眉头一皱,当即抬手发出一道魔法光打了出去。
魔法光穿过门,随即只听得门后响起诡异的惨叫声,门外确实有东西,雪煜熙开门追了出去。雪煜熙和沈凌爵都是高级二绝实力,他们能感觉到外面的东西非比寻常。
趁着雪煜熙出去,沈凌爵愣神片刻,暝阁抬手毫不留情的往沈凌爵脖子上狠狠劈去,他这一掌是带着狠劲的,沈凌爵对他根本没有一点防备之心,身子晃了晃,然后两眼一闭倒地不起。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凌爵,暝阁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来,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动手了,只要杀了沈凌爵,他就可以回去和主人交差了。他半蹲下身,冷漠的看着沈凌爵英俊的脸,暝阁苍白的手从沈凌爵的脸上移到了他的喉咙处,然后他目光一沉,抓住了沈凌爵的喉咙,狠狠地掐住不松手。
掐死你。
掐死你!
暝阁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要不了多久沈凌爵就会死掉,他也就完成主人交代给他的任务了。本以为这次可以顺利的完成杀死沈凌爵的任务,没想到沈凌爵醒了过来,是被他掐醒的,沈凌爵眼里满是痛苦和不可置信,他没有反抗,只是迷茫的看着暝阁。
暝阁不知为何,见他不挣扎也不反抗,一副无所谓等着他杀的样子突然觉得没了心情,他松开手,站起身后退两步,在沈凌爵缓过来之前一跃而起,翻过墙跳了出去。
往下是陶小红家的菜园,菜园里种着玉米,菜园子上面和下面分别有一块玉米地,暝阁是第一次来,他不知道该往何处跑,只是觉得不能再被抓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可以杀了沈凌爵的,偏偏手不受控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已用尽了力气,但还是没能杀死沈凌爵。
暝阁跳进玉米地里,一路不停歇的直跑,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他。菜园子的后面不远是一个四十度的陡坡,往下百米是一个小平坡,那里住着五六户人,再往下零零散散的住着几十户,山脚下是茂密的丛林,那里有一道危险陡峭的深沟,再往下是乌雪山。
出了玉米地,就是陡坡,坡上有一条小路,坡下是一块地,种着农作物。沈凌爵恢复了过来,正往这边追来,很快就要追上来了,情况紧急,暝阁也顾不得什么了,从陡坡上跳着飞了下去。暝阁仰面朝天,倒着飞下去,在飞到一半的时候,他看见了追上来的沈凌爵。
只有沈凌爵追了上来,雪煜熙不知道去哪儿了。
看到他跳下去,沈凌爵没有一点犹豫,跟着他从坡上飞了下来,看着他离自已越来越近,暝阁急的不行,他可不想再被他们抓回去,他要回诡异界。暝阁使尽全力,让自已的速度快起来,但沈凌爵并非一般人,他很快就抓住了自已,并且紧紧地将他禁锢在怀里。
“你,放开我!”暝阁吓得直发抖,拼命的想挣脱他的怀抱,奈何他抱的实在太紧,暝阁一番挣扎尽是徒劳。沈凌爵看着瘦,但不是那种瘦骨嶙峋,肌肉线条流畅得很,力气也比他大很多。
“不要动。”不知道为什么,暝阁觉得,沈凌爵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伤感和不舍。暝阁抬头看他,对上他那一双满是痛楚的黑眸。
他搞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自已长得像他说的那个顾丰研吗?
两人稳稳落地,暝阁趁机想推开他,却没想到他一动沈凌爵就越发抱紧了他,暝阁彻底怒了,他一个诡物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对方简直就是一个疯子,缠着他不放的疯子,早知道刚才就把他掐死算了,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放开我!”暝阁气的不轻,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本以为这一趟出来会非常顺利,却不曾想到遇到的事简直超乎他的想象。早知是这样,他不如乖乖的待在骷髅骨。
“不放,以后都不会再放开了。”沈凌爵整个脑袋都埋在暝阁的颈窝里,闷闷的说。
“信不信我像刚才一样打晕你,再掐死你。”暝阁又推了推他,寒声道。
“……你不会的。”沈凌爵呢喃着。
“如果你真的想杀了我,刚才就可以动手了,但你没有,所以我知道,你不会的。”
“……”不是不会,而是没有做到,暝阁也想不通方才自已究竟是怎么了,是手的原因还是自已的原因,可自已明明动了手,却没有把人杀死。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会?”暝阁气极反笑。面对这种缠人又烦人的东西,他真的是厌恶透了,从记事起,就没有一个让他真正厌恶和恶心的人,像娃衣变他都没有觉得这么烦人,沈凌爵是唯一一个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暴尸荒野的人。
沈凌爵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缠着他,无时无刻盯着他,跟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无比的厌烦,无比的讨厌。
“我相信,你不会的。”沈凌爵缓缓抬起头,用那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暝阁。
“滚!”见他又是这副模样,暝阁真的是看不下去一点,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沈凌爵那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的暝阁作呕,被推开沈凌爵也不恼,只是安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暝阁冷哼一声,转身又要跑,还没等他跑几步,就被人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用仿佛要把他嵌入身体的野蛮力量,狠狠地、紧紧地抱着他,沈凌爵把脸贴在他冰冷僵硬的脊背上,哭了起来。
“丰研,不要走,求你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求你了……”沈凌爵哭的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暝阁怒了,不想跟他纠缠,试图推开他,沈凌爵却一言不发地抱的更紧。
“神经病啊你,放开!”这个人真的是太烦人太可怕了,一直逮着他不放,不是在他面前喊“顾丰研”,就是哭。
“不放,就算杀了我也不放,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我找了你六年,叫我怎么放手?……如果能够回到以前,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我知道一切都太晚了,你变成这样,我真的很难过,我只恨自已,更恨诡物,如果没有诡物你也不会这样。”沈凌爵哭的全身都在颤抖。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诡物。”
沈凌爵摇着头说,“你不是诡物,不是。你是顾丰研,不是诡物。”
你是顾丰研,不是诡物,不是暝阁。
暝阁闭了闭眼,内心怒火攻心,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也算明白了,身后这个人不论他做什么还是打他骂他,他都无动于衷,也不还手,一副任由他打任由他骂的样子。暝阁开始奋力的挣扎,狠心的去掰他的手,同时后脚跟狠狠地往他脚上一踩,沈凌爵疼的闷哼一声,暝阁趁此机会用力的挣开了束缚,大步向前,然后转身高高扬起手,十足力道的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他脸上。
这一巴掌,大力的让沈凌爵脸颊疼的几乎麻木,嘴角也缓缓的渗出了一抹血迹,耳朵一阵一阵的轰鸣,左脸上很快就浮现了一个醒目的红色巴掌印。
沈凌爵双目失神,怔怔地看着地上,久久无法回神,心口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疼。趁着沈凌爵失神,暝阁转身就跑,这一次他跑的更快了,暝阁真的天生就是跑路的料,不仅不会累,速度也快,没多久就和沈凌爵拉开了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