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三日时限,第二天,尽管找到了自已需要的证据,但后续要做之事仍十分复杂,难度也颇大,父亲离开后,余小飞无心再睡。
卯时,他换了身白袍扎好马尾髻,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短剑插到腰间,早饭后便向宝通钱庄走去。
朝阳初升,古老的城关大街渐渐苏醒,阳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仿佛为其披上一层璀璨的外衣。
这时辰,两旁商铺开门迎客行人渐多,挑夫、匠人、跑街的伙计,各自行色匆匆,马车轱辘辘地来往穿行,宛如一幅鲜活的清明上河图。
这是余小飞穿越以来,最轻松的一天,昨晚发现了重要证据,地契即将赎回,然后再想法完成自已计划就万事大吉了,可以说胜利在望。
走在大街上,他心中感慨万分,
“古人就是太辛苦,还是前世更人性!前世夜生活丰富几乎没人早睡,可现在的人们睡的都早,也只能在床上跟老婆较劲,也难怪生孩子多呢......”
刚刚感慨一番,忽然一个靓丽的身影从旁边路口窜出来,一把抓住余小飞的胳膊。
“哎?你怎么偷跑来啦?”余小飞惊奇的看着妹妹宋巧珍,剑眉一皱道:“我今儿个还有别的事,顾不上你!”
宋巧珍被人打了后,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好,今早她得知哥哥休沐,于是想跟着哥哥出来散散心,便偷偷尾随至此。
“谁稀得让你照顾,待会你办你的事儿,我自已玩!”宋巧珍小嘴一噘,没好气的甩开哥哥跑到前边。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罗裙,跑动起来裙摆飘逸,颇有点仙子之韵。
余小飞心中叫苦,巧珍跟着倒无妨,就怕过会儿在钱庄遇到什么危险,但自已这妹子什么性子他最清楚,赶是赶不走了,只得多注意点。
宋巧珍走到前面后,等了等追上来的哥哥,扯着他的衣袖,指着旁边一座青楼问道:
“小飞子,你不是说青楼是最热闹的地方吗,你看这家怎么还不开门迎客?”
余小飞尴尬的一批,忙搪塞,“额,我也不知,可能是她们昨晚累着了吧!”
宋巧珍闻言,羞恼的捶了小飞胳膊一拳,“切~,不想说拉倒,爹说你经常去青楼,你能不知?”
余小飞手捂被捶的胳膊,看着一甩手走在前面的清丽身影,心中吐槽,你说你一个大姑娘,研究青楼干啥呀,这性格和长相,差距也太大了!
随后,兄妹俩走走逛逛,余小飞无心看景,随时警惕着周边,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宝通钱庄门前垂下的钱形招牌,映入眼帘。
“这一路上倒是没发现有人跟踪,不过进入他们钱庄,怕会遇到麻烦,还是把巧珍打发到前面等我吧!”
余小飞心中权衡后,拍了拍妹妹肩膀,“巧珍,前面有间皮影戏馆,哥给你一钱银子,你去看会儿......”
宋巧珍警惕的看着余小飞,一把拉住他胳膊,狐疑道:
“你把我支开,想去干嘛?我今个就是赖上你了,中午你得带我去吃馆子,休想耍滑头甩开我!”
“好好,去吃馆子!”余小飞心道,先稳住她,把她糊弄走再说,“你先去看皮影戏,我要找地方蹲个大号,回头找你去!”
说罢,余小飞掏出一钱银子,笑嘻嘻的递给妹妹。
“蹲什么大号啊?”巧珍一头雾水,疑惑问道。
嗨!说习惯了......余小飞又重新解释,“就是去拉屎!”
宋巧珍闻言柳眉一蹙,一脸嫌弃的样子,“诶~~恶心......”
一把抓过余小飞手里的银子,向前面皮影戏馆疾步走去。
余小飞苦笑着摇摇头,“这妮子的性子,也是没谁了。”
目送妹妹走远的背影,余小飞扭头看着宝通钱庄招牌,心中嘀咕,打了巧珍和小腾,又去父亲堂口逼债,今儿个赎出地契,老子得让你们付出点代价!
他脑子快速旋转捋了捋思路,片刻后,走进了宝通钱庄!
一进门,算盘啪啪的响声,带着银子的味道扑面而来;
内部格局,与余小飞前世的银行网点差不多,一排硬木打造的柜台和格栅把空间分成了两部分,外面前堂是顾客区,里面是钱庄工作区。
“这位客官,请问,您是办理汇兑还是票银兑换,小号的汇水是京城地界最便宜的......”
伙计刚要介绍业务,余小飞一摆手,一脸客气把伙计往旁边拉了拉,二两银子悄悄塞到伙计手里,小声道:
“兄弟,我向你打听点事儿,你们掌柜叫什么名字,还有,前天下午去收债,打了一个姑娘和小孩的是谁?”
小二掂了掂手中银子,不被察觉的塞到腰间,又回头看了看柜上的人,见没人注意,小声速道:
“掌柜的叫汪福贵,教头叫李熊胆,我知道你是锦衣卫的,有人刚刚来报告过你的行踪,你小心点,就是李教头带人去你家讨债的!”
说罢,伙计唱着高腔,去招呼一个刚刚进来的顾客。
余小飞闻言心中警惕,迅速散开神识,监护皮影馆的妹妹。
然后,他一脸严肃又找到那伙计,喝道:“伙计,我是来赎回地契的,将你们掌柜叫出来!”
伙计一愣,随即装作正常的样子,通过柜台一边的小门进入到了内堂。
余小飞索性坐到外堂的椅子上,把汪福贵、李熊胆两个名字,具现到天运书上。
“这俩家伙平日作威作福坏事做尽,果然都是死罪,不过,今儿个我只能收他二人天运,日后再算总账!”
不多时,那名伙计哈着腰,引领三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名穿云锦华服长眉毛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一个壮汉和昨日到堂口要债的管事。
那名管事不屑的瞅了眼余小飞,抬起手介绍,“这是我们汪掌柜与李教头,你带足银子了吗?”
余小飞没有起身,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看了眼那名管事,没好气道:
“银子我自然带的足,有掌柜在你算哪根葱啊,还轮不到你哔哔!”
刚才那名伙计往前一站,挑着大拇指喊道:“小子,放尊重点,这是我们刘仓刘管事!”
余小飞闻言心中好笑,二两银子真他妈好使!
然后把刘仓的名字输入天运书,仔细一看,倒是有点吃惊;
刘仓的罪很小,尽是些仗势欺人的小罪过,勾了债对他也影响不大,于是决定直接放过他,找机会帮他改掉嘴贱的毛病即可。
汪掌柜轻蔑的瞥了眼余小飞,直接把刘仓打发走,伸出两根手指一晃,阴阳怪气道:
“你不喜刘管事,我把他打发走了,我来跟你谈。两万两银子,如果带来了你就可以带着地契与合约走!否则,我们只能去收房子!”
余小飞像看傻子似得,盯着掌柜冷声道:
“你他妈傻逼吗,有两万两银子,老子去内城能买两座三进宅院不香吗,还跟你哔哔啥!”
“小崽子,你他妈以为这是哪儿啊,说话跟放屁似得,嘴巴放干净点!”
掌柜旁边,一直挑衅般盯着余小飞的李熊胆,大声喝道。
有几个进来办理银钱事务的顾客一见这阵仗,立马跑了个干净。
余小飞嗤笑一声,不屑的看了眼李熊胆,拿出了锦衣卫的派头,“闭上你的臭嘴,知道老子是干嘛的么?”
汪福贵嘴角挂着阴笑,一副奸计即将得逞的样子,只作壁上观。
李熊胆却向前垮了一步,指着余小飞的鼻子,一脸戏谑骂道:
“你不就是锦衣卫的那个野种,余小飞吗,你那野爹还有你师兄,都在锦衣卫当差;
可,那又怎样,在我们东家眼里,你们连个屁都不是!前天下午我不就揍了你妹和那小崽子吗?你跟你野爹能把我怎地?”
余小飞顿时大怒,霍然起身,但李熊胆却后退了一大步,嚣张大笑道:
“哈哈,忍不住了?对了,你那小妹子挺水灵,我说我敢绑了她,玩够了再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任那些臭苦力泄火,你信吗!有本事你打我呀!哈哈哈......”
“你他妈的,你这逼货找打......”
余小飞的怒火,彻底被撩拨起来,气机不自觉便运转全身,单纯剥夺这家伙天运,已经不能平息心头之愤!
但是,就在他即将发作时,忽然看到了汪掌柜那双充满阴鸷又渴望的眼神,顿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不对,这俩锤子好像是在激我出手啊,若是我真动了手,他们反手告我在钱庄打劫,我若进了牢狱,必然错过三日之限!”
想到这里,余小飞如被醍醐灌顶般冷静下来,并迅速想好了一条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