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眸里滑过警惕的冷光,他想要静悄悄的撑起身体,却是一动就扯的全身伤口都痛。
南迁月睡的极不安稳,稍有动静她就醒了。
“你终于醒啦。”
南迁月手掌附在男子额头上,“还好没发烧,否则你就完蛋了。”
男子盯着南迁月,眸里满是探究,“你是谁?”他沙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南迁月垂着眼睛,“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把你拖过来我手都磨破皮了,为了给你生个火,我还得用破皮的手使劲搓那棍子,这么大的恩德,等你好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我哈。”
男子眉间轻轻皱了一下,他自是不会怀疑她的话,身上的草药味很重,是她救的他。
“多谢,敢问姑娘芳名,他日我定会重礼答谢姑娘。”
南迁月想了想,挑起眉梢,“你先说说你的身份,是干什么的,还有这里是哪里?”
男子眉间的弧度加深了一些,说话的声音很是虚弱,“我就是一个江湖侠客,无意得罪了一些权贵,被他们追杀至此处,姑娘不知这里是何处吗?”
江湖侠客?
她莫不是真穿越了,毕竟这男的身上的伤都是真真实实的。
南迁月拧眉,“知道问你干嘛。”
男子敛住神色,“姑娘能先扶我起来吗?”
“可以呀。”
南迁月好脾气好耐心的将他扶了起来,“说吧。”
男子唇色惨白,低低咳了几声,“这里是苍山派附近的断崖,姑娘莫不是苍山派的人?”
苍山派?听着像是武林门派
南迁月心中有了打算,“我是雪山派掌门座下第七位亲传弟子,名叫何迁迁。”
“雪山派?”男子面露怀疑,“我行迹江湖多年,从未听说过雪山派。”
南迁月目光晃了晃,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雪山派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不知道师父得罪了什么势力,前几日整个门派被一场大火烧尽,我就算逃出来了还在被追杀,这次有惊无险,落下断崖也没能死成。”
她十分伤心道,“定是师父在天有灵,保佑我大难不死……”
“你叫什么名字呢?”南迁月慢慢收起伤心转移话题。
男子又咳了几声,“张舟舟,一叶扁舟的舟。”
“噢,张舟舟,我是时过境迁的迁。”
……
秦奕看着床上一会儿弯唇,一会儿皱眉的南迁月,他脸色逐渐阴沉,那隐着无尽怒火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给吞了。
只因她嘴里喃喃出来的声音是,张舟舟!
一声一声的张舟舟,舟舟……
谢言舟!
辰时,床上的人表情幅度愈发大了,她紧紧拧着眉头,手里攥着被褥,口里的声音含糊不清。
“张舟舟!”
南迁月一声惊呼,蓦地睁开了双眼,额上布满了细汗,眼里的惊恐还没有完全褪去。
她记起来了,十个月前她就穿越过一次,遇到了张舟舟,就是谢言舟,和他一起闯荡江湖两月,最后被一批杀手逼的跳下断崖。
她和张舟舟都落崖了,而她醒来却回到了后世剧组,就像做了一场梦。
张舟舟不是也跟着跳崖了吗,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不行,得去问问他,还有那批杀手,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
南迁月一下子弹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撞上了秦奕吃人的目光。
“你……你怎么在——”这里。
南迁月眨了几下眼,后知后觉的才记起自已被秦奕掳了出来,是他用结思丹和游仙枕帮她恢复记忆的。
但她没记起两年前的事情,只记起了和谢言舟的经历。
这……可如何是好。
“急着去找他么。”秦奕的声音沉入谷底,又寒冷似冰锥。
南迁月目光躲闪,支支吾吾道,“找…找谁啊。”
“张舟舟,或者说,谢言舟。”秦奕每个字都咬的极重,阴暗的神情加上浸着冰霜的声音,让人心慌意乱。
南迁月紧抿着唇,凝滞的氛围下呼吸都变轻了,“是,我记起他了,但两年前的事情还是不记得。”
又是一阵沉默,氛围愈发紧张。
“何时,何地,何事。”秦奕冷冷吐出六个字。
南迁月抬眸望着他,也十分精简的回答,“十个月前,苍山派附近断崖下救了他,一起闯荡江湖两个月。”
“然后。”秦奕的声音更冷了。
南迁月微微蹙眉,她凭什么要事无巨细的告诉他过往,他谁啊。
“然后被追杀,一起掉下悬崖。”她暂时认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奕垂下眼眸,又是悬崖……
“没了?”他目光充满怀疑。
南迁月摊手,“没了啊,中间八个月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上一次睁眼就在风都城,被他们当成了细作,后面你都很清楚啊。”
“王爷,相府有动静,南姑娘该回去了。”外面传来了青衣略显焦急的声音。
秦奕盯着南迁月,像是要把人盯出个窟窿来。
“大不了你把游仙枕借我用用,我记起来了就还你?”南迁月眨着真诚的眼睛建议。
“结思丹只有一颗。”秦奕很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
相府。
在静堂跪了一晚上的南亦初气势汹汹的朝倾云院冲来。
“南迁月!你给我出来!”他老远就开始吼了。
身后的书童苦丧着脸,他实在劝不动疯牛一样的公子。
王嬷嬷正端着早茶走来,听见公子的吼声暗道不妙。
“公子,大姑娘还没醒呢,您要不待会再来?”王嬷嬷将人拦住。
绿衣放下装着热水的铜盆,也弯身走了过去,“奴婢见过公子,公子若是有事找大姑娘,还请等候片刻。”
“等什么等,她倒是舒服哈,明明也去了星天拍卖行,凭什么她好好的躺着,我却跪一晚上静堂!”
“南迁月!你敢向父亲告状怎么不敢出来见我!你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了!”
南亦初扬手将王嬷嬷手中早茶掀翻,又一脚将她踹开,“滚开!别挡道!”
“王嬷嬷!”绿衣赶紧去扶王嬷嬷。
没了她们两人的阻拦,南亦初直接去踹门,那些洒扫的丫鬟婆子自然是不敢拦的,只恨不得藏进花丛里躲着。
忽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南亦初金鸡独立的在门口。
他还没来得及开骂,就被飞来的一脚踹下台阶,在地上狼狈的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大姑娘!”
绿衣扶着王嬷嬷走到南迁月身旁,歉声道,“惊扰了大姑娘,请大姑娘降罪。”
南迁月抚了抚王嬷嬷肩膀,看着她们二人,“你们做的很好,何错之有。”
“错的,是他。”南迁月寒冷的视线射向地上爬起来的南亦初。
“你!你敢踢我?你信不信我找人揍你!”南亦初指着南迁月鼻子威胁,但脚下却忍不住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