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关口。
严伯被拦住。
“通关牒呢?”守卫态度极为傲慢。
严伯笑呵呵的递上通关文牒,同时偷摸塞给守卫一袋银子。
守卫立刻勾起了一丝笑。
“马车里是什么人?”守卫的态度明显变好了一些。
严伯应声道,“回军爷,车里是小的主家姑娘,此间正在接手家中生意,这次南下正是要去南靖料理铺子。”
“哟,生意都做到南靖了,挺有钱啊。”守卫歪着头揶揄。
严伯又笑呵呵的塞上一袋银子,“哪里哪里,生意做的再大,也不如军爷气派。”
马车里的南迁月白眼快翻上天了,她都不用看就知道那守卫讨钱的模样有多丑陋了。
这种桥段自然是亲身演绎过,不过现在是真实的。
“行,看你挺识相,去吧。”守卫满意的收起银子,将通关文牒扔给严伯,让出了道路。
“诶诶好嘞。”严伯陪笑着驾车离开。
马车与守卫擦身时,一阵风吹来,掀开了窗帘一角,守卫便无意间窥探到那惊艳的女子侧颜。
只一眼便久久不能回神……
严伯驾车又行至约莫半个时辰才让马车停下。
他跳下马车掀开门帘,“南姑娘,可以出来了。”
南迁月伸了个娇憨的懒腰,“好。”
落地后,南迁月被眼前的风景迷住了。
山水之美就如流动的画卷,江水碧绿如玉,山峦叠翠如水墨。
几艘小船停在港口,港口虽小,却也别具一番风味。
“真美。”南迁月感叹,她看向严伯,“严伯,这里有如厕的地方吗?”
严伯又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有,就在港口旁,主君提早就命人仔细清理过,南姑娘大可放心使用。”
这么贴心?
一路上吃的喝的都准备妥帖,如今竟然连公共厕所都清扫了,那个可能是老乡的主君真是细心呐。
南迁月弯唇笑的甜美,“那我先去了。”
这次南迁月终于不再是狼狈的跑出来,她舒舒服服的净了手,满心期待的上了一艘小船。
她坐在四面通风的船舱内,里面摆放着红木檀桌,桌上茶水点心变了花样。
严伯则立在船头台掌舵。
“严伯,你是做什么的呀,怎么什么都会?”南迁月禁不住好奇问。
严伯笑呵呵道,“我啊,是负责东陵暗哨的一个管事。”
南迁月惊了惊,这算是秘密吧,暗哨非必要不能露脸,日常潜伏在各处顶着其他身份活动。
严伯是管事,身份更是不能随意暴露的。
“严伯,你咋连这都告诉我。”南迁月咬了一口糕点压压惊。
严伯哈哈笑道,“南姑娘莫慌,我这次来接应你后,便不能再继续做暗哨,回了南靖就跟着主君身侧伺候。”
“这样噢……”
“欸,来了!”严伯忽然惊喜出声。
南迁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一艘大船正在缓慢靠近。
严伯笑着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望着大船感叹,“我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辛苦严伯了。”南迁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严伯放下船桨,等着大船自已靠近,他笑着,言语带着几分调侃,“我倒是不辛苦,怕是主君快要急坏咯。”
大船驶近小画舫停下,一道深蓝色影子从大船上飞了下来落在画舫船头台。
他朝严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目光转向舫内。
“南姑娘,好久不见。”
南迁月看向来人,深蓝贴身长袍,面目十分冷俊,腰上挂着一柄长剑,谁呀?
好久不见?
又是撞脸姐妹熟人?
南迁月扯了扯嘴角,起身走出画舫。
离开东陵军营后,她可就不会再冒领别人身份了。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南迁月看着冷俊男子,笑的很礼貌。
男子神色一阵变换,眉头越拧越紧,“南姑娘不记得我了?”
他这么难以让人记住吗?不应该啊?
严伯亦是陷入怀疑,他不会救错人了吧?不应该啊?
二人疑腹之际,大船上就有小斯放下木梯,并出声提醒,“贵人,可以上来了。”
严伯和冷俊男子对视一眼,而后看向南迁月伸手请道,“南姑娘先见见主君吧。”
南迁月点头,扶着木梯慢慢爬了上去。
冷俊男子皱眉歪头,不就是叫南姑娘嘛,果然只是忘了他。
大船上,南迁月看着船上构造精妙雅致的两层房子,即便见识丰富的她也不由发出惊叹。
“何人竟有如此工艺……”
严伯爬上来后立在南迁月身边伸手指引她入内,“南姑娘,请上二楼。”
南迁月轻轻点头,转眸大致将江上风光扫了一遍才抬脚向楼梯口走去。
还未靠近便有一缕缕沁人心脾的香味滑过鼻尖,南迁月微微扬眉,想着,那位主君有点品味。
楼梯在外,转弯处是一个赏景的平台,南迁月忍不住借之眺望江景。
严伯见着可着急了,“南姑娘,待会儿再看吧,主君还在等您呢。”
南迁月掀了掀眼尾,她就停了两秒。
“好。”
耐不住严伯焦急的眼神,南迁月扶着栏杆快步上楼,而当立在门口时,她倏地停住了脚步。
因为一股熟悉的窒息氛围扑面而来,窒息的让她不敢进去。
屋内檀木桌后,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坐着一位身穿螺甸紫长袍的男人,他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帘后那抹纤细的身影。
纵使做了百般心理建设,将怨念深埋心底,可即将要面对她时,埋的再深的东西还是慢慢钻了出来,一时令他红了眼。
南迁月眉心轻蹙,那股窒息感怎的越发浓烈了。
算了,还是先看看是何方神圣。
她抬起指尖穿过吊着珠玉串的门帘中心,慢慢将其挑开,屋内的情形一点点落入眼中。
先是十分精致的陈设,然后就是桌案后……一位面容俊朗每一块细胞都散发着矜贵之气的男人。
这就是那位主君吧。
不过他可能十天半月没休息好,一双眼睛红的像个怪物。
南迁月抬步跨过门帘,先抬手朝矜贵男人小小挥了两下,“你好。”
男人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他没有回应而是慢慢站了起来,绕过桌案一步一步朝南迁月走近。
直到一步之遥,他才停下。
他垂眸看着她的眉眼,一语不发,就是那眼睛越发红润。
南迁月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扯开嘴角笑着问,“那纸条上的内容是你写的吗?”
男人一听眉头拧的更紧了,他还是没说话,只是慢慢将手抬了起来,伸向南迁月的脸颊。
“你干什么?”南迁月本能后退。
男人登时被伤了个彻底,他顶着一双猩红的眼压着嗓子说,“南南,你不是选的我吗,为何要骗我?”
他终于还是把埋藏的怨念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