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阳胸腔猛烈震动几下,随后抬手抹了一下脸,声音艰涩,
“我不求他理解我,我只求他们平平安安,只求我有能为他们抗住危险的机会。”
“孩子终会长大的,走吧。”
耳朵已经红肿一片的云川站在一旁,龇牙咧嘴的看着两人,肩上还扛着年轻土匪,
内心同样酸涩不已,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二叔。
每个人都要为自已的选择承担后果。
二叔选择了阻止更大的战乱,就不能时刻护着自已的小家。
小洲他们那些小孩子到时候埋怨二叔,也是情有可原。
就像他选择了参军,进入军营的那一刻,他的命就不由他说了算。
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好,到时候回来了,怎么和他娘交代。
而这边,和云辰阳他们分开后,云清悦两人加快速度往家赶。
一路上,两人比去的时候还沉默,只顾闷头赶路,
心里想着回去了怎么和云老太交代没把人带回去。
殊不知现在的云家正经历着风雨飘摇,正岌岌可危。
宋家村,云家,夜晚
今日白天,宋家村出去狩猎的人都回来了。
可不仅云家兄弟三人没回来,就连去找他们的清悦和小洲都没回来。
一家人原本还带点希望的心,顿时都坠入了冰湖中。
沈氏甚至哭闹着要上山去找清悦和小洲,大的找不着了,小的必须找回来。
苦恼了大半天,才将将睡下。
结果,外面的大门便被拍得砰砰响。
刘氏正准备去开门,就被旁边的云老太一把抓住,按了回去。
走到云程文还亮着的窗户前,喊道:“程文,你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屋内的云程文立马从书桌前起身,披上外衣,一边应着自家老娘,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门刚开打一条缝,就从外面伸进一只宽厚的男人手,按住门框,直接把门完全打开。
看着门外站满了人,云程文不悦地皱眉,声音带着冷厉:“你们这是做什么?”
开门的张赖子,挤着一脸的痘子,笑得不怀好意:“哟,这不是咱们太里县的秀才老爷吗?”
说着,一把推开了云程文挡门的手,带头跨进了门,一双眯缝眼左右打量着云家的院子。
特别是在看到旁边站着的刘氏时,脸上的笑变得邪恶又淫贱,
“刘家妹子,这么晚还不睡,是在等哥哥我吗?”
说着,就想朝着刘氏走去。
一个不察被推开的云程文大步上前,挡在自家大嫂面前,直视着张赖子,
“调戏良家妇女,当以板刑十记,夜晚擅闯他人府宅行凶者,当以盐鞭十记。”
云老太连忙将刘氏和如松推进屋内,关上了门。
云老头背着手,沉默地站在自家小儿子旁边,挡住张赖子恶心的目光。
沈氏此时也醒了,可听到外面的声音,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贸然出去。
翻开自已的箱子,将里面大大小小的药包,都塞进自已的衣服中。
芝锦也被吵醒了,刚睁眼正准备说话,就被她娘连忙捂住了嘴。
沈氏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芝锦不要说话。
小芝锦乖巧的点点头,松散的头发乖顺的跟着小脑袋的动作晃荡。
将手上的东西,抹在芝锦的头发上,沈氏这才悄悄把窗户打开一个缝。
外面的张赖子看着云家人完全把他提防在外,不由大笑起来,嘲讽开口,
“良家妇女?她现在是寡妇!哈哈哈,云家丰早就死在了山上,就连你那孙子孙女......”
李全不耐烦地打断喋喋不休的张赖子,狠声道,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又瞪着眼睛看向云老太几人:“把银子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亲自动手。”
云老头挺直脊背,梗着脖子道,
“你们这是明抢了?不怕我们去报官吗?村长呢?村长今天必须给我们云家一个交代。”
云老太在周围的人看了一圈,心中七上八下的,今日,他们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除了村长,姓宋的都来了,还都一脸的虎视眈眈,恨不得直接进来抢东西的模样。
李全轻呵一声,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随后看向一个方向。
云老头等人跟着看过去,就看见村长被他们绑了起来,就扔在人群正中央。
村长低着头,看不到脸,但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就好像镇上街边的乞儿。
而村长的儿子长明,站在他的旁边,手里捏着绑着村长的绳头。
成功看到云家人的震惊,李全继续得意道,
“至于报官,呵,官都跑了,你去报哪门子的官啊?”
听到这话,云程文用力闭了闭眼,咬紧牙关,内心却惊涛骇浪。
竟然是因为他的一丝善心,害了他们云家吗?
清悦两人上山的第二天,县衙就派来了报喜的人。
不出云清悦所料,他是本次的案首,
也是本县知县上任以来,第一个案首,不可谓不重要。
云程文便以这个名头和熟练的人情世故,成功和县衙中的人联络上,得到知县的青睐。
正准备找机会,说山虎寨在宋家村附近的山上杀害百姓的事情,
结果,提前听到了另一个让人心寒的事情。
西南的祁将军战死,恒蒙国的人已经占领了禹城。
而太里县,离禹城不过两个县的距离。
要是恒蒙国士心大涨,十天内打到太里县,不成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就告诉了村长,让他早日准备带领着全村的人逃难。
没成想,这个消息竟然成了云家人的催命符。
今日一早,太里县的知县带着家眷跑了,跑之前还派人来问他是否要跟着一起。
云程文自然不同意,便以家中还有未归人拒绝。
这也是为什么宋家村的人,忽然这般胆大妄为的原因。
看着云程文一脸后悔莫及的模样,一直靠门站着的李全,缓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