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点好奇。”发挥着外来者的人设,白晓直言不讳地问道,“你们在工资上写的'赎罪币'是什么啊?是这里特有的货币?”
“是,你可以用赎罪币在钟声大教堂赎罪,或者使用一些城市里的公共设施,例如在第二街区的图书馆。”
“对了,你们学校这边不是有一栋图书馆吗,为什么要关....好好我不问了。”白晓说到一半,中年男人就投来警告的眼神,他只好讪讪住口了。
男人叹了口气,用颇有深意的语气说道:“也许,你很快就知道了。”
二人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了位于教学楼三楼的教师办公室。
“这里包括你我总共有六位教师,我们不称呼名字,就按照从一到六的代号。”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我是二,以此类推。”
“我劝你,最好不要和四号及以上的教师搭话,同时,你没有特定的科目,每天来你班上的学生是哪些人你就教哪些人。”
“学生的班级可能会频繁变动,这你无需在意。”
“最后,校长不管事,平时他很忙,不要打扰他,有什么事先敲门,站在门口说。”
他顿了顿,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语。
“如果发生变动,请来告诉我,我们会重新安排教师的序号。”
“好..吧?”白晓一头雾水,刚准备开口询问,又想到对方反复的提醒,只好先应下。
秃顶的中年男人满意地点了点脑袋。
“好了,你正式入职是在,今天九点后,切记,在一日最后前往钟声大教堂赎罪。”
“以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如果你喜欢的话,现在就能去。”
“嗯?”白晓察觉出来,这话分明是在提醒他什么,中年男人,也就是教师二号,在“现在”两个字上读了重音。
“好了,你可以自由活动了!”说完,二号摆了摆手,不耐烦的样子将白晓推开,出了办公室。
稍微观察了一下自已的位置,摆放着桦木制成的方桌,上面还有写着数字1的小小名牌,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摆设,不过在脚下放了一瓶已开封的高效清洁剂。
大致阅览完课程要求,他松了口气,目测上课内容较为简单,都是些基础的物理、数学等等,大概是初中水平。
这对于上一世学习成绩优秀的白晓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他也借此审视起其它教师的位置。
二号的桌面上摆放着十字架、几枚铃铛和圣经,没想到那秃头男人还信宗教?
三号的椅子旁立着拖把,十分干净,除此之外没什么特殊。
四号在椅背上铺着厚重的黑布,一把匕首被插在上面。
五号平平无奇,白晓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再三确认后,只能放弃。
六号的位置,则扔着一把小巧的金色钥匙,旁边还写了字“绝对别碰!!!”。
“这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呢...真是好奇啊。”他不由得感叹道。
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点左右,想起中年男人的提醒,他快步朝着校外走去。
陆陆续续有学生回来,他也见到了一些不同的古怪行为。
有人走在路上突然侧身,像是在躲避什么,有人低头凝视地板,不敢看路,也有人面色苍白,每走到一个地方,就要在路旁蹭一蹭自已的鞋底,像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好,请问到中心区域价格多少。”白晓询问马车车夫,对方伸出一根手指。
“一枚赎罪币,谢谢惠顾。”
“啊?那算了,没事,我突然有点想锻炼了。”
白晓目送着车夫离开,不禁怀疑起了人生,在这破地方当一天教师才能获得一枚,我坐一趟车就要付一枚?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无奈,只好步行过去,距离不近,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终于,他看见了那雕刻着敲钟人浮雕的哥特式教堂,异常华丽的尖顶却不是最高处,在其后,一座平顶塔楼喧宾夺主,高高耸立。
那平顶塔楼的最上层,是摆放有大钟的半露天钟室,站在那里便能轻易俯瞰全城,借着这个优势,那钟声必定响彻云霄。
从拱形的正门进入,一开始是教堂的礼拜堂,数排座椅上都有人低头祷告,在讲经台上,却并无牧师布道,而是类似功德箱一般的大型捐款箱。
箱子内,堆叠着圆形的铜铸硬币,白晓凑近观察,只见那硬币正面为数字1,反面与教堂外浮雕相同,是即将敲钟的敲钟人。
“虽然这钟声大教堂以钟声为名,但怎么看着处处都是在描绘敲钟人的存在?这位敲钟人究竟在他们的意识以及典籍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这真是奇怪啊。”
白晓将目标放在了摆有大钟的平顶塔楼,悄悄靠近,却发现无一人阻挡,这让他原先准备的紧张刺激的潜入环节有了差错。
“不是,我就说这么一个重要地点没有人看守吗?”
“也许是你运气好呢喵?”
跨过栏杆,白晓果断进入了其塔楼内部,那里几乎空无一物,没有装饰、没有摆设。
塔内建立有螺旋阶梯,环绕向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立有单独的狭窄房间,里面的座椅可供休息。
随即,白晓与乌撒开始了漫长的攀爬时间。
以来到下一个房间为一层,最开始的几层,两人还有说有笑,但在跨过某个交界线的时刻,气氛突然凝重。
“你感受到了吗?”白晓微微皱眉。
“这里...充斥着让我不舒服的物质,可我又什么都无法看到。”黑猫认真伸长尾巴,触碰着周遭的空气。
“就好像,穿过了某种帷幕,来到了不容许生灵存在的地方,我们的本质受到了某种压抑、压制...”白晓诉说着自已的感触。
继续向上,他的脚步慢了许多,又是几层,再次停下。
清晰的异常终于出现,空气中漂浮着许多细小的光点,缓缓从脚下向上升起,向上,穿过楼梯的顶部,飘上天际。
继续艰难地挪动脚步,越往上那压抑感越强,打个不切实际的比方,就好像是潜水员,越深入海底,受到的大气压强就越大。
白晓现在感觉自已就是潜水员,只不过方向颠倒了过来,那天空才是最深邃的深海。
周围回荡起难以听闻的低语声,白晓打起精神分辨,却一无所获。
乌撒软绵绵地瘫倒在白晓肩膀上,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却还是坚持抬头看去,似乎感知到了塔顶有什么东西存在。
终于,爬上活板门,白晓勉强靠在平台的冰冷石制扶手上,不让自已摔倒在地。
向前望去,巨大的青铜钟被悬挂在中央,和圣泽维尔之钟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前者带来压力、威严、压迫感,后者更多是一种华丽、神秘,是历史悠久的厚重,以及若有若无的恐惧感。
那些无数光点,汇聚在大钟上,似乎融入了钟身,将雕刻着敲钟人图样的纹路点亮。
意料之外,现在天色已经变得昏沉,那大钟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白晓赶忙看了一眼手表,惊讶地发现已经到九点整了。
看来攀爬塔楼的过程中,那种煎熬、艰难让他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钟身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无人敲击,它摇晃起来,发出一声鸣响。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