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你未曾使出底牌,可我又何尝用了?”沐白绒表情清冷,但没有打断李云墨的动作。
她看向对方的眼神,细微地有些敬佩,实际上,沐白绒在学校的成绩一直被他压了一头,不自觉间,已经将其当成了最大的对手。
至于视白晓为对手,那还是算了,就像是某个段子里所说的。
她能考一百分是因为自已的水平有一百,白晓能考一百分则是因为试卷最高只有一百分。
轻轻摇了摇头,抛开胡思乱想,沐白绒的表情愈发严肃,双指从夹起卡牌,时刻警惕。
李云墨身后的虚影慢慢消散,他好像完成了蜕变般,覆盖周身的大势接连变化,节节上涨,脚下的飘雪都被气血引动,打着旋融化,滴落在白色的大地上。
“【杨家所代代传承的,乃是家国情怀与为国捐躯的精神。】”
言毕,他歉意地点头。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沐白绒未作回应,神色却柔和了几分,翻转指尖卡牌,那牌燃起紫色的光辉,融入天地,了无痕迹。
“光影的交汇,绽放自然之韵律,凭此印象,绘景于心。”
“【自然印象:雪景】”
场馆内,忽然下起大雪,似若无物,穿过体育场的穹顶,穿过比赛台的光幕,也落在了观众席上。
白晓伸手去接,雪花却无质无觉,透过了手心,又继续落下。
乌撒通过尾巴点了一下,细细感受着,半晌说道:
“虽然我无法触碰,但显然,它带有自然的气息。”
“小胖子还是道行尚浅啊。”白晓随口调侃着。
“那不一样,对于小胖子来说,舍伍德森林只是一个战斗的场地而已。”乌撒很认真地说,“对沐白绒来说,雪景就是她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啊....真不知道她的内心如何所想,而墨哥,又会是融化那片雪的人吗?”白晓颇为触动,感叹道。
对于陷入雪中的李云墨来说,这雪景就没那么美好了。
并不像之前那样寒冷,纷纷扬扬,却是迷惑了视线,雪时刻包裹着他,贴在甲胄上,化作水滴渗入,带来衣物被浸湿的不适感。
幸好他内里所穿的紧身衣有部分防水的性能,可裸露在外的皮肤就遭了罪,水珠时不时落进眼睛、滴在手中,连握紧枪身时都有些打滑。
李云墨鼓足勇气,枪尖上挑,划过地面,雪雾被扬起,借着掩护,戳入了沐白绒的心口。
李云墨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停顿,似乎不敢置信这么简单就打败了对手。
被穿心而过的“沐白绒”微微一笑,身形虚幻、消失。
趁此机会,真正的沐白绒从大雪中走出,一剑,刺入李云墨的手臂。
云墨反应及时,换手持枪,回身一个横扫,逼退敌人。
幸好有甲胄保护,伤得不重,可是感觉阵阵发麻,使不上力气。
在这种情况下,李云墨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虑,仔细巡视着四方,就连细雪过后那漂亮的极光幕也没心情去看了。
“【自然印象:生机】”
少女的声音从雪中响起,伴随着喜鹊的啼鸣,寂静被打破,大雪中莫名有了生灵的活跃。
“还是堂堂正正一战吧。”她叹了口气,似乎不大习惯这种东躲西藏的打法,从雪中走出。
沐白绒身上有着浅浅的冰雾,但并非带来寒意,而是洒下生机,好像在治疗着疲惫与伤势。
她再次挥动起冰刃,速度更快,甚至借助幻景进行佯攻。
那剑招,极其难以招架,一剑刺来时,可能在幻景的掩盖下变换了角度,亦或是根本虚假,没有实质的动作,待李云墨格挡完成,再从其它方位出剑。
一时间,李云墨陷入了劣势,顾不得反击,只有不停改变长枪的姿态,护住身上要害。
战局就这么僵持起来。
小李或许感觉不深,但白晓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也诧异起来,沐白绒貌似有在刻意让着他?
某些攻击,其实她本可以得手,都在即将把剑送入李云墨身体前改换了攻击形式,例如斜刺变为横剑挥砍。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原因,其实沐白绒不想让小李输得太难看吧?
难道她也有点喜欢他?
不论如何,战斗依旧在持续,长枪的每一次挥舞都更加缓慢,沐白绒的剑招却更加凛冽。
像是终于倦了,她眼中蒙上失望的神色,不再犹豫,剑刃刺入李云墨的心脏,带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你就这点水平吗?”
谁都不知道,沐白绒其实一直憧憬着李云墨,并非女生对男生的追求,而是弱者对强者脚步的追逐。
当然,面对白晓却更多成了一种细微难以察觉的自卑了。
她此刻击败了自已一直以来的目标,对方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这让她顿时感觉索然无味了。
转过身,沐白绒朝比赛台下走去,不再去关注对手。
可她的手很快触碰到了边界,光幕依然笼罩。
沐白绒才反应过来,裁判好像并没有宣布胜利?
“我说过了,【杨家所代代传承的,乃是家国情怀与为国捐躯的精神。】,你忘了吗?”
李云墨没事人一样地站起身,从刚开始的摇摇欲坠,而后变得坚定、挺拔。
他背后,杨六郎杨延昭的虚影呈现破碎状,化为碎片,又凝出杨延昭之子,杨宗保的形象。
“【家国传承】!”
杨宗保与李云墨的身影合二为一,他的气势又恢复了巅峰。
“再战!”
他提枪冲锋,亦如战斗刚开始的所为,毫不犹豫。
措手不及之下,沐白绒只得用剑身抵挡,被狠狠撞飞出去,砸在比赛台边缘的光幕上。
战局因为她的失误判断,攻守易势,无奈,小沐只得半跪在地上,狼狈地反击。
李云墨的攻势越来越快,顷刻,舞出枪影阵阵,大雪也挡不住寒光闪烁。
芦叶般的枪头最终轻易将冰刃击碎,断成两截,溅射的碎片在沐白绒的脸上划出浅浅的血痕。
枪尖最后停在眼前,她恍惚了,手中下意识一松,半截断剑落在雪地。
“你...赢了。”沐白绒的话语十分苦涩。
“不,是你大意了。”李云墨拉住她的手,帮她起身。“你的雪,我很喜欢,当然也很难缠、变幻莫测。”
“我期待与你再次战斗,也期待你真正找到内心自然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