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上面的人有意树立典型,杀一儆百,葛强一众几乎都被重判,也算是罪有应得。
为了扩大影响,徐毅风又派人找到了魏涵雅,叫她整理了一份这件事情的文字稿,发表在人民日报上。
作为事件的亲历者,魏涵雅本就对情况了解的很清楚,也更能够描写出激烈的斗争场面和双方斗智斗勇时的紧张感,文章一出立刻引起了全国上下的关注,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离不开京城机械厂的间谍案。
也是这篇文章问世之后,家里人才知道了,金四海前段时间究竟是在干嘛,还有魏涵雅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请了好几天的假。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和家里通个气!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吃过晚饭,老金家饭桌上聊起了这件事情,钱桂霞忍不住抱怨道。
老金头倒是破天荒敢反对老伴一次了,为他四儿子说话:
“瞧你那话说的!四海那是为了国家办事!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回来随随便便就跟你说了啊!这都是要保密的!”
金老头说话这么飘,实在是最近出去跟他的老伙计们聊天的时候腰杆子太硬了,回了家也没想起来收敛。
这可不是吹牛!他们家四海和小雅那真是实打实的为国家出过力的!没看那表彰的锦旗都给送到家里来了!红底黄字的优秀市民表彰,金老头恨不得一天看八百次!
钱桂霞白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啥,换了个话题:
“那你这工作……是不是能转正了啊?”
金四海点点头:“对,厂长之前给我说过,可以转正。”
离恢复高考的消息还有几个月时间,徐毅风一再劝说,金四海便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还有没有点别的奖励了?”赵芳忍不住开口问。
“啧!”
一瞬间,钱桂霞和金大勇俩人都甩过来了白眼,就连大鸣大放都一副不赞同地看着他们妈。
赵芳赶紧说:“哎呦,我就是问问!我又没有占四海家便宜的意思!就是……这不是闲聊天,瞎打听么。
毕竟四海和小雅出了这么大力,光是表彰什么的,也太虚了吧。”
赵芳虽然爱贪小便宜但是到底不是坏人,她只是觉得作为一家人,要是真没有其他奖励了,有点替金四海和魏涵雅亏得慌。
金四海安抚笑笑:
“没事儿,大嫂想问就问呗!现在还不清楚呢,徐厂长腿伤没好,厂里是临时提拔了一个车间主任做副厂长暂时主持工作,奖励的事儿还没人来说,估计到时候会给的吧。”
魏涵雅也笑着说:
“要是发了奖金,一定买上半扇排骨,咱们一家子好好吃一顿!”
金果在旁边听着,却有点不高兴,嘴巴一撅,双手抱在胸前,故意很大声地“哼”了一下,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在闹脾气。
赵芳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咋啦?你妈说买排骨你咋不高兴?不想给伯娘吃?”
金果赶紧解释,生气样子也忘了做:“才不是呢!”
“那生什么气?”
“我是气,怎么没有人来表扬我呢!我当时也可勇敢了啊!
可是妈妈写的那一篇报道里面,都没有提到我!不公平!太不公平!”
金果越想越觉得伤心。
魏涵雅写的那篇报道的报纸金家买了好多份,有的被钱桂霞仔细叠平整收起来了,有的叫金老头整日拿着反反复复地看,都快能背下来了。
金国听爷爷给自已读了好几遍,从头到尾,没有提她金国半个字,实在是太叫人生气了!
没想到小丫头还会因为这个不开心,魏涵雅和金四海一时有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魏涵雅好声好气劝说:
“妈妈不是给你说了,小朋友不能做危险的事情,即便是出于好心也不可以!你的第一任务是保护好自已!
而且,你现在还太小,如果把你写在里面,发表出去,叫更多的坏人知道了你,他们会想着法地来伤害你的,到时候爸爸妈妈该有多难过!”
金四海忍不住吐槽:
“主要闺女你那智斗敌特的法子也太不光彩了,咋让你妈写啊!你说你咋还学会撩裆了呢,你妈也没教过你走下三路啊?”
说到这个,魏涵雅也觉得尴尬。
她一个将军之后,习武习的也都是大开大合、光明磊落的路子,怎么她这闺女一出手就往下三路走啊?谁教她这么干的啊?
“小孙舅舅啊!小孙舅舅教我的!”
金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把孙帆供了出来。
“他说甭管男的女的,就照着这打,最疼了!”
金果连孙帆的京腔都学的惟妙惟肖,听得魏涵雅直咬牙,心里暗暗决定明天上早课好好给这便宜弟弟上一课,作为他教坏女儿的报酬。
这段时间魏涵雅的小班授课依旧坚持得很好,孩子们随着春天的到来跟小树苗似的迎风就长,孙帆原来瘦瘦弱弱的小体格也眼瞧着壮实了很多。
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金家的三个孩子忽然都对于练武迸发出了非常大的兴趣。
或许每个小朋友心里都有一个逞凶除恶的梦想,而教他们武艺的魏涵雅本人就真的在贯彻这件事情,言传身教,可比翻来覆去地说教洗脑要更有感染力。
经历了一早上的非人虐待,累成狗的小孙和魏涵雅一到单位就被老孙喊去了办公室。
瞧见魏涵雅进来,姿态挺拔,目光清正,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像一竿翠竹,看着就赏心悦目。
孙文清忍不住含着笑意,满眼欣赏地点了点头。
再瞧瞧跟在她后面进来的自家儿子,弯腰弓背,双目无神,头发跟刚有母鸡在里面下了蛋一样蓬乱,四肢松松垮垮各干各的,怎么看都不像个大好青年的样子,跟一滩烂泥巴似的。
孙文清糟心地皱了皱眉,嫌弃地”啧“了一声。
孙帆感受到了亲爹溢于言表的嫌弃,差点没哭出来。
爹呀,你是不知道,我身边这个不是我姐,她是个魔鬼!
魏涵雅只当没看见爷俩儿的眉眼官司,开口问道:
“孙导,这么早喊我们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雅坐。那谁,你也坐吧。
是这样的,你发的那篇报道我也看了,实在是写得太好了!
厂里面现在有个想法,想让你主笔,以这件事情为原型,写一个电影本子。”
这是个好事,魏涵雅来了厂里这么久,一直都在坐冷板凳,闲的都要发霉了,如今有任务分派给自已干,自然是好的。
“好的,孙导,那这个剧本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要求的话,最重要的就是要快!我想的是,要尽快写出来,尽快开拍,争取在这个事件讨论的热度没有停下之前就拍出来,这样大家会更印象深刻么,也更能起到教育意义。
另外,就是一些情节的设定上,我觉得可以增添一些有意思,耐人寻味的桥段,让整个故事更丰富,更饱满。”
“比如呢?”
魏涵雅有种不好的预感。
“像你们家金果智斗敌特那一段,就可以写出来啊!多富有喜剧特色呀!你不知道,那天孙帆回家给我和他妈讲完,我们俩都要笑死了!
哈哈哈哈,就这么写,就这么写!到时候反正拍摄也就在京市拍,就让金果来本色出演就好了!”
孙文清说的高兴,没注意到他儿子越来越佝偻的肩背,都要缩到凳子底下去了。
魏涵雅咬着后槽牙,温温柔柔朝孙帆笑了笑。
孙帆一哆嗦,差点没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