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头带着金果看了半天放风筝，又厚着脸皮跟人借了个冰车拉着金果玩了一会。
金果之前哪里玩过这些，笑容就没停过，等两个人离开什刹海时，嗓子都有点笑哑了。
“爷爷，真好玩啊！我今天太开心了！”
“喜欢爷爷明儿还带你来。一会回去我弄点材料，等你大伯回来了，叫他给你做个冰车，明天爷爷也拉着你在冰上玩，不用跟别人借。”
孙女玩得尽兴了，当爷爷的更开心。金老头大手一挥，当即就给还在上班的金大勇安排了个重要任务。
“爷爷，他们穿的那种鞋子，大伯会做吗？我还想要一个那个！”
“冰鞋啊，你大伯可不会做那个，得去买。”
金老头说罢，看着一脸好奇的小金果，一时没忍住，豪气说道：
“爷爷带你买去！”
金果倒是很懂事，她赶紧摆摆手：
“不不，爷爷不用给我买！我脚小，但是长得快！你给我买完，穿不了多久就穿不下啦！我就要个冰车就行，小小的冰车就行。等回家我叫大伯帮忙做给我，我请大伯吃肉干！”
孙女这么懂事，童言稚语叫人窝心，可金果越是这么说金老头越感觉亏着孩子了。
奈何他确实没啥钱，而且冰鞋这种东西光有钱买不到，在这年头还需要票，家里的钱都是钱桂霞管着，顶多隔段时间给老金头点零用钱，他今天身上带的钱都不够买一只鞋的。
“那咱回去，去胡同口收破烂的老王那找点能用的材料，晚上你大伯回来就让他给做。”
“行！”
爷孙俩玩了大半天，回去淘弄了一堆破铜烂铁，叮铃咣啷回了家，然后不出意外地遭了钱桂霞一顿臭骂。
当然，主要是骂老金头。
“你不说去溜达溜达就回来吗？孩子跟你出去冻了这么久，连口饭都没吃上！
还有，你看着孩子这裤腿，全都脏了，膝盖下头还破了一块，是不是摔跤了？一会裤子脱了给奶奶看看。
金老二你真是脑子有点问题，这一堆破烂弄回来干啥，我跟你这辈子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金老头被训得不敢吱声，金果却仗义，赶紧为了爷爷发声：
“奶奶别气，我这裤子是我不小心摔倒在冰面上了，但是不痛，就算磕青了，几天也就好了！
这些不是破烂，是做冰车的材料，爷爷说叫大伯帮我做冰车！是我自已想玩的，回来玩也是因为我一直看别人放风筝不想走，不怪爷爷。
奶奶，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爷爷也知道了。”
小丫头奶声奶气一顿解释，钱桂霞什么火气也都消了，慈爱地摸了摸金果的小脸，缓和了语气哄了她几句，然后在小孩见不到的地方给了金老头一个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瞪眼。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金老头……
金大勇从小就手巧，也爱做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手工活干的又好又快又利索，做冰车对他来说没啥难度，没几天就把冰车做了出来。
正在痛苦准备期末考试的大鸣大放嫉妒的想要掉眼泪。
小妹的日子过得也太好了，天天都能出去玩，有人给做冰车，最重要的是她不用上学不用考试！
得了新玩具的金果高兴地不得了，天天缠着老金头带她去什刹海，一去就不想走。
冰上玩难免磕磕碰碰，摔倒是常有的事，好在金果是个不矫情的小孩，摔一下，自已缓一缓，就努力撑地站起身来，也不用人抱，一滴眼泪都不掉，更不喊疼，有时候还会哈哈哈笑起来。
“我可真笨！又摔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么天天摔有点废裤子，于是一直都被打扮的像娃娃的漂亮小金果膝盖上开始出现了来自于奶奶的爱的补丁，而这补丁随着她摔倒的次数越变越厚。
不过魏涵雅和金四海倒是觉得蛮不错，魏涵雅自已就习武，来京市之后天气太冷，每天早上都会用个十几二十分钟在屋内的空地上比划比划。
在她对金果的养育计划里，金果是一定要学些防身的拳脚的，之前孩子还太小，如今金果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大，提前叫她多活动打下个好的身体底子，对以后成长也有好处。
金四海想的更简单了，他对女儿的最大期望就是健康快乐，别的都不重要。
不就是膝盖上打补丁吗？这年头有几个人身上衣服没补丁。
至于金果自已更没什么补丁羞耻的概念了，她甚至还觉得奶奶给缝上的补丁怪好看呢！
听着外面又想起了金果叽叽喳喳的声音，想来是又和金老头出去了。
对面屋子里，躺在床上的冯兰花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
她摔倒后磕到了腰，直接瘫了，再加上怒急攻心血栓了，现在不光两条腿废了，手也不听使唤，往常那张利嘴也总是歪歪咧着，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说起话来也含含糊糊的，叫人听不清。
“养个赔钱货，也不知道高兴什么？吵死了！”
她恶狠狠地说道，但在旁人听来却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从那怨毒的眼神和语气里分辨出来，她说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朱盼娣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吸溜了一下鼻涕，满眼羡慕。
就这么屋前屋后住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过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生活。
钱桂霞瞧不上冯兰花，更看不起窝窝囊囊的朱明，对于逆来顺受的李娟虽然没什么恶感但是也不想多接触。
朱招娣和朱盼娣两个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作为家长的，不希望自家孩子跟她们玩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金果虽然知道邻居家有两个小姐姐，也打过照面，不过她一天天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没时间也没精力再去交朋友了，因此也就没怎么接触过。
李娟端了碗粥进来，就看见盼娣站在门口，伸长了脑袋往外看，她叹了口气，说道：
“等明天中午暖和了，叫你姐也带你出去玩冰去。什刹海太远，我不放心，就去前街上那个公园，也有湖，也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