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到底笑什么呢?”
和魏涵雅走出了电影厂,孙帆还是没反应过来魏涵雅突如其来的笑点。
“没什么。你之前不是写信说孙导让你去新疆那边跟组了吗,怎么还在京市?”
“我昨天刚回来。那边进度比较快,拍的顺利,也不缺人手,我在那待着也就是打打杂。
这眼看着要过年了,我算着日子,你们一家子应该也要回来了,我就提前回来了。
怎么样,单位这边还顺利吗?有什么事儿你随时找我,我解决不了我就去找我爸。
金四海他们家人都怎么样,好相处吗?还有小金果,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坐着,是不是累坏了?”
魏涵雅看着孙帆那张熟悉的脸,心里有种别样的滋味。
这辈子她和孙家确实没有亲戚关系,可是孙帆的长相却与她上一世的小堂弟一模一样。
堂弟自幼丧母,与魏涵雅一样都养在祖母房中,比一般的亲姐弟更亲近。
堂弟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知道处处维护她。后来堂弟刚满十岁,二叔就派人将他接去了边关,直到魏涵雅去世都再没能见上一面。
这辈子孙帆替孙文清去内蒙面见魏涵雅,说服她加入电影制片厂,魏涵雅虽然一见面就因为孙帆这张脸而一直晃神,但还是婉言回绝了他。
孙帆年轻气盛,被他爹打发千里迢迢来到草原请人本就不情愿,被拒绝之后更是心里憋了一股气,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瞎转,结果遇上了狼群,差点没把小命交代了。
刚巧金四海两口子那会去市里偷偷跟人“换”东西晚归,碰见了自然不能袖手,于是魏涵雅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收拾了六七匹狼,金四海拿了个防身的铁锹把子在后面看准时机补一下。
经此一役,金四海夫妇俩决定必须得回城了,草原人好景美,但毕竟生存条件没办法和京市相比,金果才这么小,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于是,魏涵雅跟孙帆提了条件,回城可以,必须把他们三口人的关系一起弄回去。
而孙帆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生了场大病,在牧区养了半个月才好。
经此一役,孙帆已经完全被魏涵雅的身手给折服了,之后养病时又跟魏涵雅一家子有了进一步接触,发现魏涵雅不仅武力值高的吓人,才情也的确值得他爹的三顾茅庐。
而金四海他俩一开始有点别别扭扭的,主要是金四海一遇见和媳妇有关的事情,有点小心眼,听孙帆一口一个“涵雅姐”叫着,心里不痛快,两个老爷们动不动就打起嘴仗来,比七八岁小孩还幼稚。
这三人相处起来,倒真有点姐姐姐夫和小舅子的意思。
等孙帆养好身体回到了京市,便软磨硬泡给孙文清说了不少好话,这才将魏涵雅一家三口回城之事给落实下来。
这一句句“涵雅姐”,他可是叫的心甘情愿,别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更何况他还惦记着叫魏涵雅再教他几手呢。
“都挺好的,今天你晚上有什么事儿没,跟我回家去认认门。”
“我没事,好!这么久没见小金果,我还怪想她的。
欸,涵雅姐,那我去前面路口那供销社买点东西吧,总不好空着手。”
魏涵雅也不跟他假客气,两个人一起去买了几样点心,又拿了一包糖果,和两瓶白酒。
二人回到金家,上班的上学的都还没回来,老金头出去找老朋友唠嗑了,就金四海和钱桂霞娘俩带着金果,正在整理着金四海弄回来的布。
“这可都是好玩意啊!这面料要是在百货大楼,都得一块多一米!你瞧这颜色,真新鲜,给我大孙女做个衬衫正合适。”
钱桂霞对着这一大堆布料,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金四海换来的布料说是残次品,有的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毛病,而且几乎都是整张的大布料,零碎布头就一点点,而且金四海还都是挑着颜色鲜亮好看的拿的。
说到底,这些东西其实也是毛纺厂的员工福利之一,只不过不好摆在明面上说,金四海这点布料要的比直接要现金可是实惠太多太多了。
“娘,你把最好的面料挑出来几块,给你和我爹,还有大哥大嫂和俩孩子,还有我二姐家都留几块,再给金果挑一块,剩下的我有别的用处。”
钱桂霞立刻敛起笑来:
“败家孩子,你这手指头缝也太松了。你这回来给大家伙带的东西都够多了,这面料你要用就自已留着用吧,给金果挑一件也就是了,我和你爹不要,你大哥二姐也不用给他们。”
“娘,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说了这是跟人换回来的,相当于不花钱,以后要是还想要,我再去弄就是了。
我这一去内蒙好几年,回来给大家带点特产也是应该的,这眼看着过年了,这布料就算是年礼了,一人做件衣裳,都乐呵乐呵。”
金四海最知道他娘的节俭,也知道钱桂霞是为他好,便好声好气劝说着。
金果正拿着几段好看的花面料玩,听到爸爸这么说也帮腔:
“大家一起穿新衣裳!奶奶,你也挑一块你喜欢的吧,我想和奶奶一起穿新衣裳。奶奶不穿,我也不穿了。”
钱桂霞哪受得了这个,立刻揽过宝贝孙女,笑得合不拢嘴:
“乖宝乖宝,奶奶也做,奶奶跟你一起穿新衣裳。你挑挑,看你喜欢哪个,奶奶给你做。”
屋里正说着话,忽然听见院门有声音,金果像个一天不见主人的小狗,立刻机敏地从奶奶怀里直起身,向外望去。
“是妈妈回来了吧!”
她外袄也没穿,高兴地迎了出来,定睛一看,立刻扬起大大的笑,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舅舅!小孙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