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考试后,安琪儿的眼神里总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光芒中究竟蕴含着什么呢?是忧郁吗?似乎不全是。是焦虑吗?也不尽然。她整日陷入沉思,苦苦思索着自已如此努力,方才考了五百多分,而清风竟然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得了第一。不,这绝不可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她时不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身边这个正安静看书的男孩。清风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微笑着说:“怎么,我脸上长了痘痘吗?”
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扑哧一笑,反而板着脸,严肃地说:“清风,我们是不是朋友?”
“是啊。怎么了?” 清风轻轻盖上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那好,这次考试你是不是搞了舞弊?” 安琪儿直截了当地问道,眼神紧紧盯着清风。
“什么?想不到连你也这么说。” 清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把书胡乱地扔在桌上,然后赌气般地把脸朝向了窗户。
安琪儿捂住嘴,这才意识到自已这次可真的惹他生气了。她赶忙转移话题,拿出上次考试那道难题,递给他,轻声说道:“对不起啦!原谅我好吗?帮我解这道题。”
然而,清风依旧痴痴地望着窗外,凛冽的秋风吹拂起他的头发,他的眼神中满是伤心。他低下头,裹紧了衣服,此刻的他感觉好冷。他蜷缩在阴晦的角落里,紧攥着拳头,内心充满了想要发泄的冲动。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已会疯掉的。为什么?他那大大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晶莹的泪水。他已经开始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对那些话语早已无动于衷。可是,可是连他最信任的她也怀疑他,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他使劲用拳头撞击着坚硬无比的墙壁。“老天啊!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惩罚我?” 他冰冷的手从墙上滑下,神色黯然地把头垂得更低了。
“清风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 我…… 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这样好吗?” 安琪儿的声音变得嘶哑,她急得快要哭了,沮丧地低着头。
窗外依旧是凉凉的秋风,窗内刹时变得冷淡了许多。他们陷入了沉默,安琪儿满怀歉意地抬起头望着他。“多陌生啊!” 她在心里感叹道。已经和他共同生活学习了三个月的她,对他了解多少呢?只知道他们都有一个梦,那就是考上复旦,踏上文学殿堂,仅仅如此而已。除了看书时不经意间惬意的微笑,他几乎都是板着脸,仿佛在说 “请忽交以绝游,世与我愿而相违。” 似乎全然不知有蜀汉一般。
“不行,我得帮他。” 安琪儿敛起布满阴云的脸,勉强带上几丝做作的微笑,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清风,你…… 你以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啊!” 安琪儿说话时畏畏缩缩,吞吞吐吐。
他猛然抬起头,长长的头发在眼前摇曳,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愤懑地望着她。安琪儿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凄惨、黯淡、惆怅,她善良的心不由一颤。
清风猛然站起,也不顾安琪儿,径直向门口冲去。站在一旁的她也赶忙跟着跑去。这时,小丽和肥妞拿着复习资料,悠哉悠哉地向教室走来。只见清风发了疯似的冲向门槛,把小丽和肥妞手中的资料撞得似 “乱雪纷飞”。紧接着,安琪儿又冲过来,差点撞在小丽的身上。“嘿,他们俩是不是疯了?” 肥妞略带恼怒地说道。“是啊!连声对不起都不说,气死我了。” 小丽蹲下身,拾起掉在地上乱七八糟的资料。
安琪儿追着清风来到走廊的尽头,清风就像一尊雕塑一样站着,岿然不动。安琪儿放慢脚步,勉强压制急喘的气息,轻轻的一步一步走向清风。此时,她的心里满是懊悔与担忧。懊悔自已不该轻易怀疑清风,担忧清风此刻的状态。她多么希望能立刻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一切回到从前。
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不远处的梧桐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莎莎” 地摆动着叶子,像是在沙哑地哭泣。细细的雨丝飘打在他们的身上,湿透了两个人的心。雨滴顺着清风的发丝滑落,他的眼神依旧空洞而迷茫。安琪儿静静地站在他身旁,雨水也打湿了她的发丝和衣衫,她却浑然不觉。
雨越来越大,他们依旧一语不发,静静地望着这雨中的一切。此时此刻,他们需要的是冷静的沉思。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雨声在耳边回响。清风的心里翻江倒海,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已的努力总是被人轻易质疑。安琪儿则在心里反复思考着自已的过错,想着该如何弥补。
“我告诉你我的秘密……” 清风终于鼓起勇气,要将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安琪儿用手堵住了清风的嘴,示意要他别说。
“你过去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你是我永远不变的朋友。” 安琪儿真挚地望着清风。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温暖,仿佛能融化清风心中的坚冰。
“可是……” 清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安琪儿打断。
“没有可是,我们一起努力,为了我们的梦想,好吗?” 安琪儿伸出手,期待地看着清风。
“叮叮叮”上课了,樟树上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得翠绿,裸露在地面的石砾,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大雨逐渐变成毛毛细雨,清风和安琪儿并肩地向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