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宅12点半准时开饭。闻笙龙飞凤舞地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瓜子嗑了一座小山，水也喝了三杯。此时，她坐在温宅的餐桌上，面对着前面的美味佳肴，味同嚼蜡。
一是因为她不太饿，二则是因为温聿珩也在餐桌上，见了他，闻笙的一身活泼劲都收敛了，展现出从未有过的乖顺。
熬过了这段艰难的午饭时光，闻笙被楚淮叶拉到屋子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楚淮叶坐在床上，想她方才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我之前就想问了。你怎么回事？每次见温聿珩都那么紧张。之前你哥来的时候，好像也只比你好一点。可见宿泱老大时，也没见你们这么拘谨啊。”
闻笙在床上滚了一圈，苦着脸道：“那能一样吗？温大人……他可是华阳观的第一任住持，是我们的祖师爷啊！”
这倒是个新鲜情报，但楚淮叶更疑惑了：“那你们不是应该感到很亲切吗？”
“不不不，你没见过我们最初的戒律，也没听过温大人三斩不肖徒孙的故事，你不会懂的。”闻笙望着天花板，表情复杂，“总之，比起亲切，我们崇拜他，但也敬畏他。”
“……行吧。”楚淮叶只从宿泱那里听说过温聿珩的桃色新闻，确实没办法共情。不过她总算是知道温聿珩为什么用华阳观的人用的那么顺手了：老祖宗使唤自家子弟，可不就是嘛。
下午三点半，楚淮叶坐车前往市郊，同行的是管家姐姐易为春。易管家将车停在了一所医院的停车场，褚长赢已经等在那里，三人汇合后，便跟着导航，拐进小巷，往王媛媛所说的道观走。
褚长赢在路上分享自已的调查结果：“我通过朋友，找到一位有神霄门传承的道友，给他看了那符咒。他说那个符咒并非是他们几个流派的，应来源于神霄门的御鬼一道。据他所知，继承御鬼道的是名为柳葬庙的门派，不过听说这个门派早在民国时期因为支持军阀被北伐军一并消灭了，如今道教协会的统计里也没有该流派的记录。”
《纸嫁衣》重度爱好者楚淮叶眨了眨眼：“柳葬庙？他们供奉六葬菩萨吗？”
“？”褚长赢没玩过这个游戏get不到这个点，露出疑惑的表情。
楚淮叶忙摆摆手：“没事。当我没说。”
三两句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走到了道观门口。这座道观外貌古旧，木门虚掩着，连个匾额都没有。楚淮叶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三间平房。正对着大门最大的一间是三清殿，东厢房应该是住的地方，能从窗帘缝隙里看到里面的床和柜子，西厢房是厨房和厕所，几间屋子都锁着门，只有厕所门是掩着的。
“人不在啊……”
这座道观实在太小，一眼就能看到头，楚淮叶摸了下三清殿的窗柩，沾了一指头灰，她皱了皱眉头，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哟，你们来找林道长吗？”
来人是个五六十岁的大爷，穿着个背心，皮肤黝黑，身材干瘦。
“林道长今天不在，你们回去吧。”
易管家露出笑容上前搭话：“大爷，林道长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哎呦，这我可说不准。”他说着就往厕所里钻，“等我一会儿啊！我等下跟你们说！”
大爷放了水，又在西厢房侧面的水井里打了桶水，用冰冰凉凉的井水洗洗手，洗洗脸，这才舒爽了起来，坐在水井边上和三人唠嗑。
原来，这个大爷是附近村庄的农民，经常拉着车来城郊这边卖菜。这附近没什么公共厕所，道长人好，道观里的厕所是开放的，他就经常过来，一来二去，就和道长混熟了。
“也就是十几天前吧，我刚拐进胡同，就看到林道长匆匆忙忙地正要离开。他看到我，跟我打了声招呼，说他有事出门，道观的门没锁，我可以自已进去，就是离开的时候记得帮他掩上门。”
“他有说要去做什么？大概去多久么？”
“没有。他走路急匆匆的，话没说两句就走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我还奇怪呢，这都十几天了也没见人影。”
大爷看了看站在日头下的褚长赢和易为春，又瞅了一眼躲在墙角阴影里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楚淮叶，问道：“你们也是来找道长驱邪的？”
“也不算驱邪吧，就是来求个安心。”易为春走过去揽住楚淮叶的肩道，“我家这小妹，不知怎么的，特别讨厌阳光，一晒到太阳就没什么精神。我是觉得没什么，但是家里的老人总觉得可能是邪祟入体，听说城郊这边有个厉害的林道长，就让我们带人来看看。”
“……”对上大爷打量的目光，楚淮叶尴尬地一笑，谢邀，邪祟入体没有，不喜阳光倒是真的。
大爷看楚淮叶乖巧的样子，点点头：“是该看看。没事最好，若真有邪祟入体，林道长也能尽快给处理了，对这小姑娘也好。”
“就是这个理。”易为春笑笑，又状似好奇地打探道：“大爷，这林道长，真的这么厉害？”
“厉害啊！你们在这附近打听一下，哪个不说林道长是个陆地神仙？”大爷瞪大了眼，为林道长正名道，“我们这几个村庄，但凡有什么邪异的事，都是交给林道长处理的。之前我们村有个女娃娃，自已出去玩，跑到了一处荒坟，睡着了。被人找回来后，当晚就发了高烧，医院开了几服药，还打了点滴，都不带见效的。最后请了林道长，一碗符水灌下去，一下就痊愈了。你说神不神？”
一讲起林道长的传奇故事，大爷就停不下来：“隔壁村有家老头死了不安生，夜夜跑到子孙的梦里闹腾，孩子们连个好觉都睡不了，也是请了林道长，他拿出一张符咒，闭着眼边念咒边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然后给符咒一烧。你们猜怎么着？嘿，这家人再也没有被梦魇过了！”
除此之外，林道长还帮忙找到了丢失的孩童，治好了某个大妈的癔症，甚至还赐福某家媳妇怀了个大胖小子……
听到这儿的时候，楚淮叶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离了大谱，他是个道士，不是送子观音！不要什么事都套在他身上好吗？道士帮忙怀孕，楚淮叶只能想到生物上的帮忙，说句冒犯的话，这位林道长应该不会是隔壁老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