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岳臻臻已经是满头大汗，她微喘着气，从脚边的书包里拿出一个水杯，猛地灌了好几口水。这才恢复了些体力，有余力拿出湿巾，给自已擦了擦汗。
楚淮叶等她休息了一会儿，刚想现身，拿出阴差令询问一下黑色漩涡的事，忽然感受到外界不远处有鬼的气息。她目光一凛，闪身出了实验楼，看到夏季校服的长裙裙摆飘飘，消失在办公楼的转角。
楚淮叶追了过去，那气息又消失不见了，她拧着眉，仔细探查了一番，在窗台栏杆的缝隙里，搜到了一个小小的破布娃娃，娃娃上贴着一张烧得半毁的符咒，能看到上面黑红色的符文，之前的鬼气，就是这诡异的符咒散发出来的。
楚淮叶将手掌大小的娃娃上下抛了抛，这娃娃长得太丑，她实在不想把它也放在自已的储物空间里。但是就这么扔了吧，又怕扔掉了一个可用的线索。她叹息了一声，力量凝成白色的线条将娃娃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是个巫毒娃娃似的，反而合了她的审美。她眼中划过一丝满意，将娃娃挂在了腰间。
等等，所以这个娃娃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
她刚挑起的唇角一僵，想到一个可能性：“调虎离山？”
楚淮叶猛然转身，目光直射实验楼，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熄了灯的黑暗琴房中，楚淮叶沉着脸，看到钢琴的盖子掀开着，书包在它旁边大敞着口，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她手指一弹，隔空打开室内灯的开关，清楚地看到地毯上有拖拽的痕迹。楚淮叶蹲下身，手轻触那片痕迹，微凉、湿润，应当是岳臻臻的汗水。
“啧。”她烦闷地咂了下舌，神识随着她的意念铺开，笼罩住整个三中，一草一木尽收眼底，便是藏在土下的虫子也无法逃过她的审视。但刚刚还在弹琴的岳臻臻，却不见了踪迹。
要么，她人已经不在三中了。要么，她被用什么手段隐藏了起来。
楚淮叶看了眼腰间的娃娃，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闻璟顶着一张疲惫的脸，出现在楚淮叶面前。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道人，背后背着一把桃木剑，身形高大，眼神锐利，从周身的气度来看，应是道行不浅。
楚淮叶见闻璟一副憔悴的样子，不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害，别提了。”闻璟怨念道，“有个电视台要拍一档微恐的综艺，专门找了个废弃的村庄拍摄。为了以防万一，来华阳观请人跟着去。华阳观那么多道士，可不知怎的，那制片偏偏看上我了。我说手头有事去不了，人家也不放弃，天天上门堵我。我出门也跟着我，给我弄得心力交瘁的……”
“那你报警呗。”
“没用啊。人家也不威胁我，也不打扰我做事，就是保持距离跟着，甚至还没事过来给我送水送风扇，警察不会管的。再说，他们给华阳观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我也不好意思报警。”
楚淮叶向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人影。闻璟看懂了楚淮叶的动作，说：“不用看了，我趁天色昏暗翻墙跑出来的，他们不知道。”
楚淮叶瞪大了眼：“这都饭点了，还在华阳观守着呢？”
“可不是？我就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闻璟咬牙切齿。
楚淮叶问清了闻璟的事，又将视线落在了他身旁的男子身上：“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这是我大师兄褚长赢。他跟你不是一个楚，是褚红色的褚。大师兄对符箓一道很有见地，我想着也许会有帮助，就叫他一起过来了。”闻璟道。
楚淮叶知道闻璟上面还有个大师兄，是他们这一辈的翘楚，在整个圈子都很有名。听说之前被派去国际交流了，一直没得见，如今算是见到了真容。
她们做鬼差的，一般年纪都比活人大，若是论资排辈，这称呼可是难叫。再者，因为日常合作，双方关系也比较亲密，因此这些道人除了会对上面领头的鬼差叫大人，和楚淮叶这种普通鬼差倒是不用太过客气。关系近点可以直呼名字，关系远，就互称道友。
两个人简单见了礼，楚和褚字不相同，但发音一样，相互一称呼，都成了chu道友。楚淮叶听着别扭，她本身也是讨厌繁文缛节的人，打完招呼就直说还是叫名字吧。
“喏，就是这个符咒，你们见过没？”楚淮叶简单说明了情况，将娃娃身上那小半截符咒从兜里掏出来给两人看。
闻璟瞅了两眼，摇了摇头。
褚长赢似乎有什么发现，眉头紧锁：“可否借我就近一观？”
楚淮叶点点头，褚长赢伸手接过符咒，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手沿着那线条在掌心划了几下，肯定道：“这是神霄门的符咒。”
“神霄门？北昭时期建立的那个？不是早就消亡了吗？”闻璟讶然道。
“神霄门虽已灭绝，但它的传承却没有断绝，月阴派、云鼎宗、碧空门等都留有一部分神霄门的传承。”褚长赢指了指手中的符咒，“神霄一脉，主修雷道，以天雷之力驱鬼役妖，他们的符咒中常有雷云纹，你们看这侧边的纹路，若是如此接续下来，便是雷云纹。”
褚长赢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另外，他们画符，喜在朱砂中添上云琼石碎末，颜色黑红，且有血腥味。此符咒也符合这个特点。”
闻璟好奇地凑过去闻了一下，确实有淡淡的血腥味。楚淮叶倒是没凑这个热闹，只问道：“能确定具体派系吗？这符能放出鬼的气息，应该不会对外售卖。也就是说，你们道门弟子，可能参与了此事。”
褚长赢略微颔首：“我认识几个与此些门派交好的人，或可一问。”
“麻烦了。”楚淮叶看了眼他手中的符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腰间挂着的娃娃拿了出来，“哦对了，这儿还有个娃娃，不知道是不是配套的，你也问问？”
白色线团的娃娃在两人面前晃了晃，闻璟疑惑道：“巫毒娃娃？这不是国外的东西吗？”
“啊，不是，它不长这样。”楚淮叶连忙抽走上面覆盖的能量，露出娃娃的真面目。
闻璟被娃娃的模样沉默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好丑……”
这娃娃由各种碎布片拼接而成，眼睛的扣子一大一小，鼻子像是一团乱麻，嘴巴咧成血盆大口，身子更是歪歪扭扭，咯吱窝的地方卡了个洞，能看到里面塞的棉花。
闻璟戳了两下娃娃的肚皮：“里面似乎有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