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一听说满仓偷了澹台老爷家的东西,她说道:“那小子居然当贼了。”
她话音刚落,郁垒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冲着金凤大声吼着,“满仓不是贼,他不是坏人,他是好人。”
“澹台老爷的米仓里面的大米堆成山了,都发霉喂老鼠了。”
“满仓他娘前两天生下了满仓的九弟,但没有饭吃,他娘在月子里快要饿死了,他九弟也因为没有奶吃而饿的夭折了,满仓只是偷了澹台老爷家的一斗米。”
郁垒边说边哭,在这个饥荒遍地,满是尸骨的年代,澹台老爷家却藏着堆成山的大米。
“走!”金凤一声令下,正在哭叽叽的郁垒眼泪一抹,抬头挺胸的在前面带路。
郁垒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金凤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有一人可以敌千军万马的气势。
郁垒带着金凤到了一栋亭台阁楼的建筑物前停下,他指着门口站着两只高大石獅的大门说道:“大哥,到了!”
郁垒一声大哥,沉声有力,叫出了金凤后面有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好,敲门。”金凤伸手撩了一下她身上那件洗出了纱浆的月牙白长衫,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别进去……”祖平安还在做最后的劝说。
郁垒迈着脚,三两下冲上台阶,伸手敲着大门。
“开门,我大哥要见澹台老爷。”郁垒叫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戴着圆圆的眼镜,留着一撮胡须的人出来了。
“哪家的小鬼,跑到澹台府上来了?”那人站在门内,看着郁垒。
郁垒认识这个戴眼镜的,他说道:“孙管家,我们是来见澹台老爷的。”
孙管家高高的抬着头,用眼睛瞄了一眼郁垒,“你这小鬼,澹台老爷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孙管家手一挥,“滚!”
金凤站在台阶下,见这高门大户人家的管家如此的目中无人,她开口说道:“孙管家,我是满仓的大哥,我是来领满仓回去的。”
站在门槛内的孙管家,目光穿过郁垒,看向台阶下的金凤。
向来目中无人的孙大管家,打眼一看,便看到一个身着破旧的月牙白长衫的清瘦少年。
少年长的很俊俏,身体看上去很单薄,但笔直的站在那儿,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孙管家被金凤那股强大的气势吓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呵斥道:“哪里跑出来的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满仓偷了澹台老爷家的大米,澹台老爷正拿鞭子抽他了,还来领他回去?尸体你都领不回。”
孙管家这么一说,郁垒一回头便看着金凤哭了出来。
金凤视若无睹,她抬起腿,一步一步的往台阶上走。
金凤道:“孙管家,澹台老爷鞭打满仓,这是私刑,这是犯法。”
“犯法?”孙管家重复着金凤的话后笑了起来,“哈哈哈……”
“哪来的傻小子,尽说瞎话,在这儿澹台老爷就是王法。”
金凤已经走到门口,和孙管家面对面。
她那双漆黑的眼睛迸射出肃杀之气,“带我去见满仓。”
金凤冷着脸,唇畔一张一合间吐出的话语带着森然之气,即便老狐狸孙管家都被镇住了。
愣了一下后,孙管家露出阴狠的笑容,“找死。”
“你要送死,我成全你。”孙管家甩袖转身。
金凤抬腿迈过门槛跟了进去。
郁垒也跟着去了,澹台家奴才要关门的时侯,祖平安从要合上的门缝里钻了进来,“我也进去。”
“吱呀!”一声,大门在祖平安挤进去后合上了。
澹台家的宅子大的让人无法想象,有湖,有竹林,像一个大公园。
金凤没有心情欣赏澹台家这个豪宅,她跟着孙管家走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来到了澹台家的后院。
远远的便听到皮鞭“啪啪”响的声音,还有皮肉爆绽的“丝丝”声。
“啊!”满仓被皮鞭抽的大叫着。
澹台老爷拄着拐杖,站在那儿看着被抽的满身血痕的满仓,他咬着牙说道:“胆大包天,偷到我澹台老爷头上了?”
满仓上身被鞭子抽的血肉模糊,胸前那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住手!”金凤看到满仓被五花大绑,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她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众人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停了下来,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连呼吸都停顿了。
金凤抬头挺胸走向澹台老爷。
众人只见那个少年立在那里犹如一棵松,不卑不亢的和澹台老爷对视。
目光浑浊,沉府极深的澹台老爷,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他沉声问道:“哪里来的混小子?”
金凤看着一头白发,穿着深蓝色丝绸袿子的澹台老爷,她说道:“我是满仓的大哥,我来领满仓回去。”
“哼!”澹台老爷冷哼一声,手里的龙头拐杖抬起来,重重的敲着青砖地面,“咚咚”
“你当我澹台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澹台老爷怒气冲天,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金凤还没来得及回澹台老爷,被皮鞭打的奄奄一息的满仓,用力的抬起他那耷拉下去的脑袋。
嘴角流着血,他却挤出一丝笑容,“大哥,兄弟我死了,不要把我给埋葬了,把我的尸骨卖了,换的银钱给我娘……”
“住嘴!”金凤冷声呵斥满仓。
金凤听到满仓至死都在想办法弄银子养活一家人,她心疼的滴血。
满仓把要说的话说完,他也没有力气再出声了。
金凤把目光从满仓身上移开,她看着澹台老爷,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澹台老爷,我知澹台家几位公子位高权重,大公子在朝中贵为礼部尚书,其他几位公子也有官职在身,澹台家位高权重,人人敬仰。”
“澹台家有权有势,富甲一方,如今苦麦芽村灾荒严重,百姓食不果腹,还望澹台老爷给远在京中的澹台大人写封家书,恳请朝廷救救灾民。”
金凤的一番话,直接把澹台老爷给说愣了。
他家遭贼了,现在小贼的同伙还让他给远在京城当大官的儿子写信求助,这都叫什么事情呀?
“哼!”澹台老爷吹胡子瞪眼,他怒道:“你这贼小子,胡言一通,朝廷大臣是你能支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