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舟捂着脸上的伤口,有些迟疑地望着黄书岚。
黄书岚冷冷一笑,道:“有些眼熟是不是?我是如兰的金兰姐姐黄书岚!你还记得如兰是怎么死的吗!”
“如兰天真娇憨,虽然身在教坊司但是从不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她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
“她说只要她好好学习技艺,就能成为‘大明星’,成为‘艺术家’……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你不是一直渴望着被富贵人家的公子赎身,成为名正言顺的姨娘吗!她又不抢你的!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害死她!”
黄书岚一席话下来,已泣不成声。
谢兰舟呆呆地看着黄书岚许久,忽然发出一阵怪笑,喃喃道:“如兰那个贱人最虚伪!整天说什么贱婢的命也是命,成天为着那些贱婢跟我抱不平!最可笑的还说要公平!”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谢兰舟突然喊道,伸手指着于景道:“要是有公平,凭什么你是官家小姐,而我生来就是为奴为婢的!”
见面前的人不再说话,谢兰舟歇了口气,向于景挑衅道:“哪怕宋显允再怎么护着你,这次你联合歹人在镇国公府绑了我,又还得他家姑娘在大婚当日受辱,他们怎么都不会放过你!”
谢兰舟正自洋洋得意,黄书岚悄悄捡起了于景掉在地上的匕首,猛然向前,刺入了谢兰舟胸口。
霎时间,一股殷红地鲜血从谢兰舟的口鼻中涌出,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黄书岚,耳畔断断续续地传来黄书岚的声音:
“你也说了,这世界上哪有公平,对于固安郡王府也好,对于镇国公府也好,你也只是一个玩物。”
花魁渐渐被人淡忘,盛京永安的热闹分给了另外一个人和另外一件事。
皇上大赞白应卿审理温道尘被害一案的机敏,将其升迁为五品御史,一时风头无两,秦渡父亲秦昭也遭到御史台弹劾。至于另外一件热闹事,则是北面邻国戎人进京朝见。宋隐拖着病体上朝,一同接见了昔日的老对手。
薛夫人仍旧不理家事,黄嬷嬷一直留在身边,听说又在城中置办了好几处房产。于景自从黄书岚处回来,就被吓得半死,好在扶翠悄悄宽心,才慢慢放下心来。
这一日,赵府小厮忽吵嚷了起来,扶翠仔细一听,说是顾辞已经消失了两日,实在太不守规矩。
“顾辞不是那样的人,会不会是……害了庭哥儿的人偷偷将他掳走了!”扶翠悄悄跑来回禀。
“老爷那边可差人去找了?”
“找了,还是没找到。”扶翠有些急,“万一是秦家的人要杀人灭口……”
俩人正说着,忽见一群嬷嬷丫鬟簇拥着花姨娘走来,于景忙起身迎去,问是怎么了。
“姑娘大喜!姑娘大喜!”花姨娘也不说话,一边道喜一边抿着嘴笑。
“哎呀,我的姑娘,白家人带了媒婆来了,就在厅里呢!姑娘快跟我们去吧!”满脸堆笑的嬷嬷一边解释,一边拉着于景就要走。
“白家是谁家?还有……我母亲呢!”于景躲着身子,不愿和嬷嬷走。
花姨娘捂住嘴巴,一边推着于景,一边笑道:“哎呦,我的好姑娘快走吧!夫人就在里边会客呢!就差姑娘露脸啦!”
于景至死也想不到,竟然会是白应卿聘了媒婆前来提亲,更令人担忧害怕的是,赵寂和薛夫人竟然有些心动了,暂时留下了聘礼。
“眼下镇国公府和固安郡王府的事情虽然解了,但是也得赶紧为子莹寻了亲事,才显得有诚意嘛!”赵寂说。
花姨娘手绢一甩,笑道:“连贤妃娘娘都说是个好亲事呢!”
喻老太太见是这个一个寒门小子,也高兴得附和。
薛夫人默不作声,似乎并不上心。
正说着,于景忽然闯入,“扑通”一声跪在赵寂跟前,央求着自已不嫁。
花姨娘一干人见状,拉住于景好歹一顿劝。
于景见薛夫人呆呆地坐在一边,哭着跪下央求道:“娘,我不想嫁……”
薛夫人冷冷地看着于景,眼中蓄起了热泪,正当于景以为有希望的时候,忽听见薛夫人冷冷道:
“得嫁!不过你放心,娘啊,一定给你许许多多的嫁妆,不让你受丝毫委屈!”
薛夫人这话不虚,娘家经商已经做上了皇家生意,其兄长更是拉起船队,漂洋过海与他国做起了贸易,手头上银两颇丰。
求告无门,白应卿也忙着到任的事情见不着,赵府是铁了心要答应这门亲事了。
正当于景焦心如焚之际,之前来过的媒婆又来了。
与上次的欢天喜地不同,花姨娘冷着脸送走了媒婆,连同上次送来的几箱子礼品也被小厮抬了出去。
喻老太太望着匆忙离去的人,念了几声佛,叹道:“这不是打了咱们赵府的脸了吗!”
花姨娘被气得耳根子通红,一甩手帕,叫骂道:“这不是摆着谱的告诉满城的人,二姑娘是没人要的吗!一个新爬上来的穷杂毛的就敢这么蹬鼻子上脸!”
这一出闹得热闹,于景也听见了,不用打听就有人拉着于景一顿劝慰,仔细一听,竟然是白家退了亲事了。
于景喜出望外,恨不得立马拜谢白应卿大恩大德,不料却被赵寂叫住,只听他叹道:“白家说有了难隐之言,不肯说出一个明确退亲的理由来,但是我已经打听着了,他家这是攀上了高枝了!”
花姨娘“哎呦”了一声,不屑地撇撇嘴,说:“就这么个穷乡僻壤来的毛小子,还能攀上哪门子的高枝!”
赵寂瞥了花姨娘一眼,却是朝着薛夫人说话:“听说了镇国公夫人替他家保了媒,要娶的是沈家的姑娘呢!”
“沈家姑娘和子莹一样……”说到这里赵寂顿了顿,看向于景,压低低声道:“都是被劫持过的。”
“可是镇国公夫人这样一替沈家保媒,白家又这样一退亲,那不是更像坐实了关于子莹的那些不堪传言了!”
代安王妃早听闻了白应卿不畏权贵,机敏判案的事迹,认定这个新贵是个品行卓著的,断然是赵家姑娘不配高攀的,因此才出了手,阻了白应卿的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