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头的老旧出租房中,墙壁上的墙皮已经脱落得斑驳陆离,内里灰扑扑的水泥都露了出来。
一名面容憔悴的妇女,手里紧紧握着个鸡毛掸子,缓缓推开了一间房屋的门。
她头发略显凌乱,有着宛如两块大大的淤青的严重黑眼圈,黑发间还夹杂着不少银丝。
妇女一进门,目光就投向了在床上酣睡的青年。
那青年长长的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不说,还染了七种颜色,跟只花孔雀似的。
望着青年的妇女,眼神瞬间变得愤怒又绝望,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一般。
她挥舞着鸡毛掸子,重重地朝青年一顿招呼。
妇女一边用力地打着,一边声泪俱下地哭诉着:“下个月就要高考了!我也没敢奢望着你这畜生能考上大学!可你怎么能做出殴打老师这种事!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你这个不学好的不孝子!打死你这个混蛋!”
“自从你父亲死后,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拉扯你长大,我这日子过得容易么!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妇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泪珠不停地从她眼角滚落,打湿了她那饱经风霜的脸。
睡梦中的青年突然被剧痛疼醒,“嗷”地大叫一声,龇牙咧嘴地瞅了一眼愤怒的妇女,迅速跳下床朝门外跑去。
他边跑边慌张地喊道:“妈,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去学校给老师道歉,您消消气,刚上完夜班回来也累了,赶紧休息会儿。”
青年跑到门口,一把抓起门外的鞋,都来不及穿上,就直接光着脚丫子“噔噔噔”地向楼下跑去,楼道里回荡着他仓促的脚步声。
——
老旧小区里,柳树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柳树下,青年坐在地上,缓缓地穿上鞋子。
他抬起手,望了望自已略显瘦弱的身板,忍不住“哇哦”地惊叹了一声,心中暗道:“我居然重生了,而且还是重生在一个与自已同本同源还同名叫渝槐的青年身上。”
“这副身躯和我尚未成为至尊之时别无二致,想必是另一个宇宙中的自已。”
“真是没想到,跟万亿仙、神、妖、魔、鬼、佛至尊拼得同归于尽的我,竟然没有死掉。”
“那群家伙也太不自量力了,竟然妄想跟我抢夺‘无’本源。就算跟我处在同一个境界、身为至尊又能怎样?”
“我跟他们的差别就好比一斤鸡蛋和一斤铁,虽然重量是一样的,可本质却完全不一样。”
“大概我没死,也是因为在打斗的同时,我吞噬掉‘无’本源的缘故。”
“我现在能感受到这本源跟我意识完全融合。”
“这样一来,待我再度修炼成为至尊之时,宇宙再也无法禁锢我,我也不必每隔万年就要充当它千年的补给之物。”
早上渝槐被妇女抽醒时,他就像被强行塞入了一段影片一样,得到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一个让人头疼不已的叛逆青年,是这一片儿出了名的超级问题儿童。
逃学、打架、顶撞老师,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原主的母亲名叫王彩凤,是个在罐头厂上班的普通妇女。
罐头厂的工作既劳累又不招人待见,为了多挣些钱,常常是连着上三天班再加上两天夜班,特别辛苦。
这是因为她不但要维持生计,还得替死去的丈夫偿还高利贷。
“原主这家伙真不懂事,明明是另一个宇宙的自已,怎么那么丢本至尊的脸呢。”
就在渝槐心中如此想着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彩凤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从楼道追了下来。
渝槐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许多,拔腿就往小区外面跑。
现在他身上之前被打的红印一点消退的迹象都没有,还火辣辣地疼着。
可以看出来,王彩凤打得是真的狠,那架势真的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
渝槐大口喘着气,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心有余悸地嘟囔着:“这王彩凤真是太彪悍了,我这堂堂前至尊级强者居然被她追着打,真是恐怖如斯。”
“现在这个家我暂时回不去了,得想办法赚钱租个房子住。对了,我可以去彩票店买刮刮乐大赚一笔。”
“不过刮刮乐一张要五块钱,可我现在只有三块钱,这可真是太棘手了。”
渝槐慢慢直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这才发觉自已已经跑到公交站附近了。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身着校服的男子朝着公交车站走来。
渝槐一眼就认出,这个青年就是曾被‘他’欺负过的学生陈高科。
陈高科看到渝槐在看他,就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公交车站这边走。
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渝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渝槐见陈高科那畏缩的模样,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原主是真的太混蛋了,经常恩爱这名比他家境好一些的陈高科。
他朝着陈高科挥了挥手,高声喊道:“陈高科,过来一下,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陈高科被渝槐这么一喊,就像接到命令的士兵一样,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心里还在猜测渝槐可能要说的事。
走到渝槐跟前,陈高科紧张得咽了下口水,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不敢抬头看渝槐,眼睛紧盯着自已的脚尖,手也不安地揪着校服的衣角。
渝槐走到陈高科身旁,像对待老朋友一样搂住他的脖子说:“我能找你什么事呢?咱们是同学啊,还能欺负你不成,你说对不对?”
陈高科哪敢说不对呀,忙不迭地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
渝槐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朝他挑了挑眉毛说:“那个,其实我有个小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陈高科听到这话,脸蛋直接垮了下来,就像乌云遮住了太阳一样。
渝槐见他脸色不好,急忙又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哎呀,你放心啦。我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找你借两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