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J02-001。
“咚咚”古色古香的神社内,一排排的村民跪在地上,将印堂扣在膝盖,幽邃冷香从烧尽的贡盏弥漫开,有人半卧在地上捧着三味线清唱,“不晓次日葬哪坡,才取兵铁御前身,露水裹衣何纤薄,奈落桥前渡争先。”
轻柔噙着声带,唱声婉转绵长,暮暮光埃横穿过石门鸟居,静谧深山密林中拱起的白青石阶一路向下,参道与鸟居交接的尽头,一具躺在竹扁上盖着白布的尸体泊泊淌开着血液,因肌体死亡而本该变暗变稠的血诡异地愈发红艳,如同一洞泉眼一样,伴随着赤色往生花般不住蔓延绽放的鲜红浸泽着白青石砖,这座隐没在树荫山体中的神社宛然从宁静恬淡变得邪性阴戾。
“咔嚓”
拍打着双手、胸膛、正额,在音色低怆哀怨的声与乐中,清脆而节拍利落的拍打声丝毫不显突兀,像是镇压,又像是鼓舞,俯下身的人们抬起头凝视着殿上那尊造型怪异的石像,准确来说应该是石胚,通体近椭球形,风蚀在其表面留下坑洼形成酷似骷髅颅骨的形体,远远看去又仿佛像是邪异的花瓣。
一道裂痕从颅首石胚鼻骨处乍然浮现,板正的三味线声也应之响起,拍击着的人们动作一滞,下一秒凌乱而狂热的拍打在肃穆的拜殿扩散,恍若失却神智一样奋力进行着仪式,皮肤淤青再到破绽,直至血色渗出体表,一个接着一个倒伏冰冷洁净的地板上,那如阴风飕飕萦绕着神社的唱声愈发高昂。
“当”锐利弦声挣破三味线的音谱,以断裂为代价蹦出碎裂金石的罡音。
蜕壳的嚓啦脆响恰如系在门廊前的风铃声余音不断,侧卧在石像之下轻轻抚摸着损毁三味线的倩影站起,转身,自石胚中脱出的蓝色晶石正被从地面升腾而起的红雾浸染,猩艳的红与冷寂的蓝斑驳变换最终呈现出迷漫的粉,梦幻氤氲循着粉色晶石铺卷开,让阴恻恻死相惨绝的神殿骤然温馨迷离。
“不绝之血应诺转死成生,至虔灵肉奉予飨食,祀礼之乐弦断决破金石,钦定恩眷长此不息。”她缓缓伸出手,粉色晶石也沁出一环环虹色光晕如同神女腕下云袖,一道半透明人影忽闪忽闪蓦然凝实,接住了她半空中的手,一、二、三、四...,足足九道修长深红的竖影拱卫在身后,暗金色绣纹点缀着袖袍宽大的黑红外衣遮不住白底金边束胸,身下百褶裙赤红若彼岸花开。
“人类?”压抑沉重的势循着那双隐藏在黑手套下的手挺进,唤醒禁忌的女人听到对方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声,“我还以为,就此结束了呢,那么该轮到我了。”
“您,是神使吗?一定是吧,请,请庇佑我等!”
“神使?”如同仪仗般的九道竖影疏开,“这么理解也没错,呵呵,不过我有必要纠正一点,永远永远,不要告诉我该怎么做,知道了吗?人类。”
被野兽扼住了喉咙?不,女人确信更像是看到了纯粹的恶念,漆深黏稠,如同深渊一样,无法直视尽头,也无从挣脱束缚。
“是。”
惊变之后,神社重新变得平静,月光陌然映照着窄长印入山林间的建筑,那道深红影子漫不经心地穿过僵直的尸群,来到玉恒围出来的空地,“对死亡的敬畏吗?也好,就让死亡重新唤起,对生者的敬畏。”目光四下所及,大地不知何时尽皆沦化成了暗红色,当她的眼睛停在脚下这片暗红,若微恍惚之中,看到了狰狞佩戴着有翼头盔的怪物在回视着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