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阁下,情况不太对,那个塞壬人形,是,怪物!”
沉默地接受着耳麦传来的声音,萨帕多再度借助光学透镜观察远方不似战斗,更像是刽子手行刑一般的血腥场景,他与塞壬也交战过许多次,但战斗中出现的通常武器还是没有脱离帝国科技解析之内的,可他现在看到的是什么?说不明的黑色粒子所包裹的锯刃在切开御铁者合金装甲霎那便让其内的士兵化成干尸骨粉飘飞,而操控那把邪异兵器的塞壬人形仿佛得到了强化一般越战越勇,简直是《启示录》中大远征及之前所描述的神话场面,他们面对的敌人是恶魔,是诡怪。
“分析出来那个怪物,不,那个塞壬人形武器上围绕的能量是什么了吗?”萨帕多捏紧拳头,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变得平静。
“这,它的能量波动符合‘场’模型,但它的能级跃迁明显不太符合地空时代的粒子变化规律,很像是亚空间的产物。”萨帕多听到这儿(关键词打卡),心里的压抑松了许多,机械之神在上,他们所遭遇的战斗依旧是一场常规战斗,不是史诗,也不是神话,这就让人十分安心。
“尝试估算目标装甲厚度,我们不能够让帝国的士兵白白牺牲,发射撕裂武装与威慑者,另外,还是没能接通盟友的通讯信号吗?”萨帕多目光在一块块密集排列如同魔方一样来自不同御铁者第一视角的即时通讯画面上跳动,灵魂海的可检测变相带动了人脑领域的开发,同时关注上百个角度的即时通讯对于一般人来说用不到三秒就会头脑晕眩,更不用说长时间高度凝神一场超过几小时甚至一两天的战役,而对于灵魂海的拓展,使得这本只存在于天方夜谭一般的想象成为了现实。
“上校阁下,我们没法追踪到那个塞壬人形,开阔海域里撕裂武装能够对塞壬人形产生的杀伤力很有限,威慑者已经完成动力机甲自检修,随时可以加入战场;发出的传讯信号确定抵达极限个体武装的接受范围且信号强度正常,仍然没有回音。”
“咚咚!”浮在水面上如同枪鱼一般体型若流线的纤细舰船底部封水舱脱落数道半透明滚筒状玻璃胶囊,随着胶囊不住沉入水下,在水压抵达某个临界,密合的衔接口自动斥开,外表酷似蚂蚱一样的特殊武装借助钢体为踏板,如同水箭一般蹿出水面,纤薄贴身的棕黑紧身衣包裹在外附动力骨骼之下,以双臂下沿舒展开弦月般蜿蜒的优美弯弧,自腕关节、胸骨、腰部都贴着型近羽毛状结构,靴根类若高跟靴,那是助力弹跳装置,撕裂武装,从名称上看这与它的外表浑然不搭,作为帝国专适用于泛矢量作战武装,它的发挥场景似乎很多,但实际上,撕裂武装从设计开始的定位就很明确,斩首行动,无论是自由弹跳如同鬼魅一般难以预测的行进踪迹,抑或是超频粒子弯刀能够轻松撕开绝大多数防御,这些都只为达到那一个目的。
撕裂武装如同水蚱蜢几度起落便迅速突至高雄META身前,身心陷入META状态的高雄下意识地避开撕裂武装,超频弯刀在空气中带出肉眼可见的透明轨迹,几乎是一名撕裂者发起攻击,所有的撕裂者都同步一般地从上下左右种种方位发起进攻,远远看去,高雄META所在一米之内形成了空间被搅乱的虚空壳体,“叮”此起彼伏的清脆响声激发出高雄META锯刃所映射出的暗红屏障,“嚓啦嚓啦”不足一秒的时间,护身屏障告破,高雄META抡起锯刃简简单单地旋转,“啪嗒啪嗒”爆豆子般干脆的声音中,撕裂者牺牲防御所换来的极致输出仅仅打满一轮,便化成纷纷扬扬的尘埃萦绕在锯刃边缘,随着高雄META重新将锯刃竖在身侧,被超频弯刀划出的苍白痕迹也隐没了。
天上降下流火如同不忍泼魔搅乱世间摁下天罚,高雄META杵着锯刃,在如同破布一样遮挡住身体的衣物之下,她的身体已经不见完整肌肤,暗红色血肉一般的组织黏着泛青的骨骼,META无法修补她的伤势反而会让她愈发受创,但与之相应的,在她抵达沉没的尽头之前,明镜止水令她忘却痛苦的绝对冷寂之下,无限接近死亡的阎魔刀也就代表着无限攀升的力量!
一刀斩出,淹没天空的炽热火雨湮灭,高雄META站定着,一动不动。
“她?”萨帕多注视着所有屏幕里,那个给予他无限压迫,乃至生出无法抗衡念想的身影骤然静止,心中诧异了一下,在不断传来的能量监测中,高雄META所持着的阎魔刀所评估的破坏力已经两倍于全功率发射的牵引激光炮,这代表如果高雄META放开力量进攻他身下的舰船,可能要不了三刀,这艘‘壁垒’级武装舰船就会沉入大海,在这样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候,他却看到高雄META不动了。
压轴出场的威慑者并不知晓萨帕多的心情,令人发指的防御力配合上连续驻场输出的底力,威慑者可以说是高配版本的电磁光刃装甲,可朴实无华的技能架不住数值怪的加点,哪怕是以防御著称的壁垒武装也只是做到撑开防御场可以达到‘壁垒’一级的防御力,撤掉防御场的壁垒武装其真实防御力也只是‘阵守’级,但威慑者原本的装甲防御等级即是‘壁垒’,当初谢菲尔德全力炸开的壁垒武装其实也有御门宅偷偷放水的成分,轻巡舰娘或许火力爆发不及后排舰娘,但鱼雷全额命中与全弹发射的伤害依旧不俗。
威慑者不是贴身穿戴的合金装甲,而是协动式动力机甲,暗铜色甲面配合小山一般的吨位,站在它的面前就能够感受到那股一拳能被打爆头的惊悚,更不必说及威慑者通体都搭载有各式各样的枪械炮弹,他们在战场中就是一座座无法跨越的移动堡垒,能够瓦解敌方冲涌的阵势。
“咕”操控着威慑者的士兵下意识咽了口水,高爆弹、穿甲弹、燃烧弹种种,在能想到的攻击方式里,威慑者将自身转化为源源不断倾泻火力的战场输出机器,高雄META只是将那双失去焦点的眼睛看向那些流光,这一刻,她的双眼再度被点亮高光。
“...”战场沉寂了五秒,御铁者沉默了,萨帕多沉默了,舰船上所有听到空气中传来的久违寂静的人都沉默了。
威慑者透过机甲即时通讯呆呆地看着少女倒在海面上,锯刃无声地竖在身前如同一早立下的墓碑,漆黑粒子像是风中晚萤从阎魔刀上离析出,无风的海域,它们没入在暗色的天空。
“我们,胜利了?”威慑者颤抖着向站在眺望台上的萨帕多确定答案。
“是,这场艰巨的战役是我们获胜了,隐秘海域会解开,我们都能出去。”萨帕多用笃定的语气回答,伴随着萨帕多的宣言,冰冻的气氛消融。
“魔方?”威慑者惊愕的声音让本不该疏忽即时通讯画面异常的萨帕多清醒。
“收集魔方,帝国绝对会为之振奋的!”萨帕多后知后觉地狂喜起来。
在高雄META倒下的地方,一枚漆黑胶质状魔方立在水面上,一环环浅浅的漆黑粒子若有若无地随着魔方转动而浮现,威慑者难以忘记在枪火之中少女映亮出似人神采的双眼,威慑者击杀过许许多多的塞壬人形,可是它们都是冰冷没有情感的机械体,高雄META最后的注视让威慑者一度错觉,那是一个人,威慑者因为恐惧用尽全部火力击杀了一名无辜的少女,威慑者心中安抚着自已这只是他的错觉。
“@#¥%”空灵悲怆的歌声就像一场盛大歌舞剧落幕,在进行着结局的缅怀,隐秘海域中的景物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啪嗒”悬在天空上的两架无人机一前一后坠落在水面,溅起的涟漪也从水体渗透到天空,以至所有隐秘海域的一切。
“这股力量,”距离高雄META陨落的战场约莫一千海里外,正在利用塞壬‘区域网’以无人机接受战场实景的白发少女眼神一变,“她不是正在与拉沃斯搅在一块嘛,居然还有余力左右这边,可恶,这样子不会显得我很呆嘛!”
“观察者,你看上去遇上麻烦了?”睡在水母型代步工具上的构建者看似关怀,实则幸灾乐祸地询问道。
“那家伙不会放弃META魔方的,只是,一个没有预料到的变数突然搅了我的局,看她的手笔,恐怕是要让META魔方隐瞒下去,帝国未来的乐子也大了。”观察者咬着手指,说到最后,她的表情也变得从容了,“没关系,变异点依旧会在掌控之内,不过今天的测试要到此为止了。”
“这次是怎么放?黑匣子,海上漩涡,还是,制造出哪个舰娘的镜像体?”构建者玉手托着下巴,很明显厌烦了观察者这一眼就能看破的小伎俩。
“不,都不是,每次都弄相同的解密方法,帝国也都玩腻了,咱们拆拆招,就捣鼓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解密方法好了。”观察者似乎是想到了妙处,观察者背后不自觉地凝显出一条条滑腻肥硕的大触手,黑褐色胶质外皮,橙黄的洗盘,它们攀绞着,竟能从狰狞的形貌中看出一丢丢纠结之色。
“你,不会又要炸我的试验场吧?”构建者瞬间警觉。
“高雄META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你的档期暂时空了,就算不小心炸了这里的试验场也没什么大不了吧?”观察者满不在乎的表情让无口萝莉硬了,拳头硬了。
“我会跟‘零’说明你的事。”构建者思考了好久,憋出这么一句。
“安啦安啦”观察者摆了摆手。
格朗玛娜舰船上。
御门宅膝盖一弯,整个人差点平地摔在地上,好在御门宅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印第酱,后者一只手拉着御门宅,另一只手则拽住独角兽,没错,御门宅与独角兽心有灵犀地对拜了一下,结果是对拜的,过程是摔倒的,公证人是印地酱的,拉菲与标枪是缺席的,独角兽,赢。
“没事吧?”御门宅意识到无人机异常坠落大概率不是独角兽心血来潮想趁着拉菲不在搞拜堂,因为他的视野也连接在无人机上,他看到隔着独角兽无人机仅仅三十十米的距离,一架型号很有塞壬风格的无人机也骤然失控。
“没,刚才突然变得很困,然后就没法控制那架侦察机。”独角兽摇了摇头。
“嗯,看来是有塞壬的试验场突兀撞进来一股其他力量。”御门宅已经习惯了有事儿(关键字打卡)便叫一叫郁罗兰小姐,他才找着人,意外发现郁罗兰小姐趴在科技桌上睡得很香甜,一串串程序随着郁罗兰小姐双臂压在感应台瞬间挤满了主机CPU,御门宅赶紧先把郁罗兰靠在椅子上,一一叉掉不必要的程序,在叉着程序期间,他的眼前晃过‘极限个体武装战斗评定体系’的文档,御门宅看到这些字眼的同一时刻,脑袋也跟着幻痛起来,因为舰娘的具体战斗信息属于EQ(第五档)级保密等级,只有在成为正式指挥官后才有权限了解,怕死的御门宅也不知道究竟是多么强大的毅力让他在不足一个星期恶补了相关权限情报。
“宅哥哥,我们,该怎么办?”独角兽在御门宅恶劣的恋爱脑转化攻略中,已经成功被御门宅抽提了自主思考的觉悟,就像御门宅遇事不决喊郁罗兰,独角兽也喊惯了御门宅。
“去看一下其他人,我怀疑,他们现在也睡得很香。”御门宅苦笑着调侃一句,随着他们打开中心指挥室密码门,稍微检视一圈,果不其然经受过严苛训练的御铁者也没能抵抗住魔幻侧的力量打击,以各式各样的睡姿清洗了一道地板。
“还好让郁罗兰教我怎么开船,不然现在咱们只能干坐在这,等着塞壬心情一好放咱们出去。”御门宅逮着编号KG1044的御铁者就是一顿物理感化式叫醒,御门宅选择以攻击侧表示通常召唤双掌,然后直接发动攻击,一左一右均衡地让宝宝一样安稳睡眠状态的KG1044感受到梦中不期而遇的脸部SPA,做了一会,御门宅颓然收回手。
“我们要去那里吗?”独角兽想到许多,之前同塞壬的战斗强度,死亡似乎离她们很远,可拉菲以如此惨烈的代价返回之后,隐秘海域的压抑不可控制地让独角兽感受到恐惧。
“我们的胜算会很大,”御门宅抱住不安的独角兽,“当鸵鸟只会暂时看不到恐惧,但恐惧一直都还在,还记得摩天轮吗?跨过恐惧之后,天空依然很美。”
“嗯”独角兽用力攥住御门宅的衣衫,脸上露出微笑。
“还有我。”印第酱不明不白地站了很久,冷不丁地说道,御门宅和独角兽立刻弹开身,独角兽双手挡住嘴巴和鼻子,御门宅则张开双臂,印第酱缓缓走到御门宅和独角兽旁边,先是抱住独角兽,然后朝尴尬摊开臂膀的御门宅点了点头,于是御门宅方才上前补上属于自已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