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赵志又去暗中调查赵老爷与县令之间的往来。他发现,近年来,赵老爷经常给县令送礼,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在一些涉及赵家利益的案件中,县令总是偏袒赵家。这些线索让赵志意识到,这背后很可能是一场官商勾结的阴谋。
这些都是后事了。
主要目的,也不是仅仅是为了替一个无辜的犯妇伸冤。而是他觉得,邺城的县令,有点太失职了。
收礼尚不算什么,最让他不满的是,县令上任以来,无所作为,只顾找钱,流民的事不处理,案件争端也不管辖。只单单做他的逍遥县令,完全不管事。
对比上届的县令,虽然也贪,但好歹是干活的,劝课农桑,疏通水利,也办了不少事,虽然中间免不了上下其手,但百姓多少也受利了。这届的县令,却是只刮钱,完全不管事,也不作为。
所以赵志才觉得,自己是要找些把柄,让这位大老爷赶紧挪挪位置。
王六郎已经在这令人窒息的困境中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天。他把自己关在那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四周的墙壁仿佛在不断向他挤压过来,就像他此刻所面临的绝境一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小玲那柔弱而又坚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她在监牢中所遭受的苦难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王六郎的心。
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在脑海中构建了一个又一个计划,可每一个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如泡沫般破碎。
在这走投无路的时刻,一个孤注一掷的念头在他心中萌生。
他想着,或许可以去和赵老爷谈判,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小玲的生路。对他而言,自己现在所依附的这具躯体,不过是一具人造的傀儡罢了。
即便这傀儡被砍头,对他来说,也仅仅是丢弃掉一个外在的躯壳,他的鬼魂之身并不会受到实质性的影响。然而,这个决定并非那么容易做出,因为这傀儡是好友梁先生精心制造的,承载着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
他知道,如果这样做了,他已经算是深深地辜负梁宗羽的信任,这种愧疚感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当王六郎怀着复杂而又决然的心情,准备前往赵家的时候,命运却安排了一场相遇。
他在路上碰到了正打算出去钓鱼的梁宗羽。梁宗羽一脸轻松惬意,手中拿着鱼竿,鱼篓在身旁散发着淡淡的水草气息。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悠闲时光的期待,对宁静的向往。然而,当他看到王六郎那憔悴且充满绝望的面容时,他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皱了一下。
“六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傀儡破损了许多,还有能威胁到你的人不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梁宗羽关切地问道。
王六郎看着梁宗羽,嘴唇微微颤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这几天的遭遇情况简要述说了一下。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奈的痛苦:“先生,我想好了。我要去和赵老爷谈判,用我的命换小玲一条生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处死。”
梁宗羽听了王六郎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他提高了声音斥责道:“六郎,你真是胆小怕事!你怎么能想出这样愚蠢的办法?”
王六郎被梁宗羽的责骂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坚定地反驳道:“我不是胆小,先生。我只是想救小玲,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她的自由。”
梁宗羽气得满脸通红,他挥舞着手中的鱼竿,情绪激动地说:“你错了,这就是懦弱!你以为用自己去换取小玲就是一种伟大的牺牲吗?你完全错了!”
王六郎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我不明白,我这是在救人,怎么会是懦弱呢?我并不怕死,你知道的,我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以鬼魂之身依附在这傀儡上。”
梁宗羽盯着王六郎的眼睛,严肃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害怕什么?如果不是怕死,那是什么让你选择这种看似牺牲实则逃避的方式?”
王六郎沉默了,他低下头,避开了梁宗羽的目光。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那些隐藏在深处的恐惧和担忧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
梁宗羽看着王六郎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缓缓地说:“你害怕的是,自己会杀人,会堕落成恶鬼,对不对?”
王六郎身体微微一震,他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默认了梁宗羽的猜测。
梁宗羽走上前,拍了拍王六郎的肩膀,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知道,杀人会造成煞气入体,这可能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这并不是你成为懦夫的理由。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争斗的世界里,有时候,为了保护我们所珍视的东西,我们不得不面对这些艰难的抉择。”
王六郎抬起头,看着梁宗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一旦我成为恶鬼,我将失去自我,我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我不想变成那样。”
梁宗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理解你的担忧,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总是因为害怕变成恶鬼而不敢与恶人抗争,那这个世界将会被邪恶所笼罩。有时候,我们需要勇敢地面对这些风险,哪怕是付出沉重的代价。”
王六郎眉头紧锁,“但是,这代价太大了,我不想因为我的选择而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梁宗羽看着王六郎,“你不能这样想,六郎。我们不能因为害怕未来的不确定性而放弃现在的行动。如果我们现在不采取行动,小玲就会死,而且赵老爷这样的恶人会继续为非作歹,会有更多的人遭受苦难。你不能让恐惧控制你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