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尴尬,原本苏叶拿了和离书,姜堰就都住在镖局,但现在连镖局也放了假,姜堰只能又回来铺子里。
如今春节将近,她总不能把人赶回柳家村吧,何况先前姜堰还救了她一把,那要赶人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
苏叶偷瞧一眼姜堰,发现他身上落了一块积雪,她下意识去拍开,满手濡湿,收手时看到手上有点点红。
“这是什么?”
苏叶忍不住搓了搓,凑近能闻到一股微微的腥味。
姜堰像是才意识到什么,僵硬一瞬眼中闪过心虚,步子一跨就要进后院。
“姜堰!”
苏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姜堰脚步堪堪停住,苏叶就转到他面前要去看他伤口,姜堰侧开脸,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
屋里的香炉一缕青烟往上,橘子味飘散开来。
最近冬天一股潮味,苏叶烤了些果皮做熏香来点,整个屋子都清新了些。
一旁的桌边,姜堰被苏叶按着。
扒了衣服看背后的伤口,整个伤口左肩划到后背,伤口原本已经开始结痂了,这会儿伤口又重新崩裂开,染湿了包扎的带子。
“有伤为什么不说。”苏叶声音闷闷的。
“伤口已经结痂了。”
言下之意就是,结痂就是好了。
苏叶眨巴眨巴眼睛,忍下眼中的湿润。默默的给他拿了药来,重新清理伤口,上药。
气氛有些沉闷,姜堰忍不住有些烦躁,她是生气了吗,怎么一句话不说,姜堰侧头想去看她。
“别动!”苏叶瞪了她一眼。
就这一瞬,足够姜堰看到她眼中的泪珠。姜堰瞬间慌乱起来,手伸出去想给她擦眼泪,又觉得失礼,缩回了手。
苏叶吸了吸鼻子,低头继续给他包扎好才坐下。
姜堰早坐不住了,又想问她怎么了,又怕她是真生气了。
苏叶声音嗡嗡的,“你为什么不问我答案是什么?”
“我不想你为难。”
“若是我不愿意,你会死心吗?”
姜堰沉默了一会儿,老实道:“不会。”
“为什么?”苏叶看着他,咄咄逼问。
姜堰紧抿着唇没回了,过了一会儿,抬头一看,就见苏叶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决堤,泪珠成串落下,红着双眼瞪他。
姜堰瞬间心慌,手笨拙的给她擦眼泪:“别哭,我已经不疼了。”
谁知道苏叶听了哭得更严重,一把打开他的手,姜堰又去擦,又被一把拍开。如此反复,姜堰再忍不住,抓住她的手。
“我真的没事。”姜堰闭了闭眼平复心绪。
“我不想逼你做选择,但我也没办法劝自已死心,我,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我只能离你远一些。”姜堰苦笑。
“如果我不想你走呢?”
苏叶瓮声瓮气的问。
她不想再考虑下去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对未知的惧怕都比不过此刻对他的担忧。
此刻她再也无法遮掩自已的心意。
或许以后她会害怕丢失了自已吧,但,那是以后,何必为没发生的事担忧呢?甚至因此而拒绝眼前的人。
姜堰看着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试探着去握苏叶的手,苏叶手指微动,回握住他。
两人忍不住相视着笑了,随后又各自扭开头,手上始终握的紧紧的。
晚饭时,两人脸上皆是笑意,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姜河盯着他俩来回看了半天,不得其解。
苏叶赶紧转移他注意力。
“过几日还得再买年货呢,大家都想想要添些什么,好一起买了。”
·
进了腊月,大雪越发的大了,年前这段时间,也都到了街上买各种吃食备着年货。
苏记铺子,这段时间来的人也挺多。苏叶干脆就在店里放了个架子,摆上一些闲散话本,有兴趣的人就去翻看翻看,一杯茶,一盘糕点就能待一下午。
到了腊月二十多,其他店铺也陆续关了店门苏叶贴了个告示歇业,也把铺子关了。
招呼大伙一起搞大扫除,桌椅被褥等,该洗的洗,拆的拆。
再把买回来的肉用盐腌制起来,挂在屋檐下。
年货就备的差不多了,而除夕也悄然到来。
“咱们这是要做什么?”
苏叶抱了清清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包饺子吃。”
将几张桌子拼成一张,几人围在一起包饺子。
苏叶一边跟他们讲饺子的一些趣闻,在她那里,吃饺子是起源于张仲景,这边跟她以前的历史不太一样,她就捡着一些大概说了。
“那为什么叫做饺子呢?”四喜想不通。
“饺子待到半夜子时吃,这时正是农历正月初一伊始,吃饺子取自‘更岁交子’之意,‘子’为‘子时’,‘交’与‘饺子’谐音,有喜庆团圆和吉祥如意的意思。”
“噢~”几人恍然大悟。
不知不觉,桌上摆了一排形状各异的饺子。
四喜包了几个,看着手中奇形怪状的“饺子”有些懊恼。
苏叶包的中规中矩,算不上好看,最后包得好的除了如意,居然还有姜堰?!
苏叶凑近他那看,姜堰两手快速捏了一圈,每个褶子都捏的一样。
她看得直呼稀奇,没想到他这种粗莽大汉也能做这么细致的活。
苏叶再看看自已手中的饺子,顿时有些嫌弃。
包了好一会儿,姜堰接过她手中的面皮,示意她去炉火边。
“我来包。”
苏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一起包了大半部分,还剩一些的时候丢给他和如意两人。
等吃完饭,苏叶拿了一些瓜果点心出来放在桌子上,一壶热饮在炉子上烧着,几人围着火炉烤火,边聊天边守岁。
“我们要不要喝一点酒呀?”姜河兴致勃勃提出来。
“我去拿!”
苏叶起身去拿。
前几天买了些酒,这大冷天在家烤着火炉,正是适合喝的时候。
将果酒给几人,她和姜堰就拿了点米酒在火炉上温好了,两人对饮。
现在的酒基本上都是粮食酿造的,所以纯度是比较高的,一入口,辛辣呛的她不停咳嗽,姜堰在一旁给她拍拍背。
缓过之后,她又浅饮一口,嗯,还是好难喝,嫌弃的将酒推到一边,又去拿了果酒来,几人一起吃着零嘴闲话。
不知何时,苏叶感觉脑子有些昏沉,脑袋鼓鼓胀胀的,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拨开她的酒杯。
她看过去,只看到模糊的人影靠过来。
“你怎么……还会分身术啊。”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声,“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