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货运处，来往的工人扛着袋子搬往车上，旁边有一张登记的桌子，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坐在那，时不时记记数。
姜堰走上前，“管事，这边还招人吗？一天有多少工钱？”
“一天二十五文！你要来做活？”
管事说着抬头，眼前稍亮。眼前青年身形偏瘦，不过身量不错，看着还算有把子力气。
姜堰却有些不满意，二十多文，猴年马月才攒够钱。
“我力气大，能搬的多一些，能不能多给些。”
管事打量了一圈他的身板：“你去试试。”
姜堰转身就去搬袋子，一袋两袋，再往上，旁边一个人来帮着搬上第三袋。
他扶好袋子，提气起身，跟着一路搬了一两趟，直把周围的人赞扬声不断。
管事有些意外，立马点了头。
“如果你能搬超出他们的三分之一，那我就给你这么多！”管事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文？这么多。
姜堰闻言有些高兴，这边搬货最多三十文，五十文还没有谁得过，他接了活立马就去搬货。
每趟都多扛一两袋，速度还比别人快，一天下来搬的足比别人多一小半，惹得不少人嘀咕。
休息的时候，小奇顶着颗黑黝黝的脑袋过来，竖起拇指，“你很厉害！”
……
姜堰开始每日天不亮出门，天黑之后再一身汗回来。
直搬了四五日的货，这天发工钱，姜堰一拿到手就觉得不对劲，他做了五日的活，应该是二百五十文，怎么才一百五十？
姜堰又回到桌子前，放下铜板质问。
“管事，这工钱是不是不对啊？是不是少了一百文？不是说好五十文吗？”
管事停了笔，拉长个脸。
“一天三十！你比别人多五文，爱要不要，不要给我退回来！”
“你！”
那天明明他说的五十文，这人却也不反驳，硬是看他干了那么多活，这几天也早就足够拿到一天五十文了，如今却不认账？！
旁边的小奇赶紧拉了姜堰，“别冲动，管事上头有人撑腰，你动手了要吃亏的。”
这会是发工钱的时候，工人一大堆，那些嘀咕过姜堰的人起哄起来。
“小子，你就是干再多的活，一天也就这个价！”
“滚滚滚，都不想干了？”
管事骂完起哄的人，不耐烦的甩手赶姜堰。
“多的没有，就是这个价！你要是不愿意，不干拉倒，多的是人！”
说着，一手把铜板推到地上。
姜堰看着地上的铜板，拳头渐渐捏紧。
或许一文文确实不多，可，在他受伤吃药那段时间，确是每一文都恨不得分两半花。
这是他每天的辛苦钱，怎么能这么糟践？
“你不该，这么对待银钱的。”姜堰低语着。
管事还坐在桌子后，“你说什么？”
下一秒，桌子哐啷一声，被一拳打散架，他人整个被揪起来。
管事咽咽口水，抓住姜堰的手，动弹不得，“……你，你干什么？你别冲动！”
姜堰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重新结算。”
“好好好，马上，马上，你，你先放开我。”
管事被一把丢下，哆哆嗦嗦的重新去拿铜板，双手递给他。
姜堰接过铜板，捡起地上的吹干净灰，用外衣擦了收好，快步走出门口。
活丢了，他还要趁早再去找一份活做，姜堰思索着。
“喂！”
“说你呢，还看谁？
身后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一个着束腰紧身武服的青年映入眼帘。
“哎，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那，保管比这挣钱！”
·
进了永兴镖局，院子演练场放着一排长缨等武器，两旁亮眼的红色旗帜，旗帜上绣着“永兴镖局”四个大字。
来往的人除了那些客商，进进出出的基本都是短打装扮，接引的伙计管事，引了客人去到大堂派发任务。
一派火热景象。
齐不凡兴冲冲的拉了小镖头过来，指指站在演练场的姜堰。
“就是他，镖头你去试试他功夫。”
小镖头瞪他一眼，天天就知道打打打，没个正形。
他上前抱拳行礼：“这位兄弟，你是想来咱们镖局做事，那可否与我切磋一番？”
镖局的人多，除了伙计等干杂活的，最多的就是镖师，镖师又有不同等级，大家都是练武的，一般都是以武力服人，是以，齐不凡让两人打一局也算正常。
姜堰回礼，看见齐不凡一个劲儿的点头，遂点点头应下。
虽然不知道是为何要这样，但，切磋也无不可。
两人去了一边的演武场上，姜堰随手挑了一杆长枪，拎在手中旋转勾挑几回，适应了。
小镖头直接从路过的镖师身上抽出一把刀来，等着姜堰出招。
姜堰随即摆开架势，将枪托开，稍离胸前。
“请。”
开始两人互相试探，打了几回合。
随后小镖头露了个空防，姜堰迅速刺过去。
大刀横刀抵挡，回旋转身抽刀逼近长枪，直逼枪尾，姜堰快速松手退开。
小镖头近身肉搏连续压制，姜堰艰难地域，趁机挑起地上的长枪继续攻击，才小得以喘息，拉开距离。
两人刚退开，小镖头就哈哈大笑，面露欣赏，大喝一声。
“好！！再来！”
武器相击打，火花四溅，两人又缠斗起来。
这边的切磋吸引了一波人过来，人群中有客商，还有一些刚回来的镖师，看到这精彩的打斗忍不住停下来喝彩。
“精彩！！”
长枪优势不适宜近身，而大刀势猛宜近战，是以小镖头刀锋刚猛劈下，攻势不断逼近，迫得长枪受制，一时施展不开。
“快退开啊，哎呀！”
齐不凡在一边看得着急，眼见人就要输了，不由有些心虚，怎么就找了小镖头来考验这人。
小镖头那一手大刀是镖局里耍得最好的，这还算是手下留情了，用的不是自已的刀。
哎呀，这要是过不了，岂不是可惜了！
姜堰几乎是一路被压着打，刀锋一点点逼近眼前，力道震得手发麻，他咬牙以长枪格挡。
此时场上局势焦灼着，姜堰强硬抽身离开，一直观察着，瞅准一个空隙，长枪倏忽横扫，逼退大刀。
重新获得了发挥的空间。
长枪攻势不断，勾、挑，缠腰扎刺，或是枪头置地横戳下，大刀往哪劈斩，枪头就往反方向戳刺。
如此十几招下来，小镖头稍退了半步，姜堰一喜，立马端枪快速扎入对面肩部，大刀扭身避开，被逼退了几步才停下。
围观众人只见长枪的幻影，亮光一闪，两武器相交，还没看清楚，两人就停下来了。
“痛快！！”
小镖头哈哈大笑，丢回了刀，笑呵呵的抓住姜堰的手。
“练得不错，既然与我旗鼓相当，那便破格录用你为镖师了！”
姜堰不解，去看齐不凡。
齐不凡兴奋的上前拍他肩膀，“还不快谢谢镖头，这往日进镖局的都得从学徒打杂开始呢，你这一进来就是镖师待遇。”
姜堰大概明白了，但有些事还是得问清楚。
“多谢，不知，月银有多少文？”
“噗！”
围观的人群哭笑不得，哪来的人这么好玩！
“什么几文？咱们永兴镖局可不是那等苛待人的地方，你这等级一月可有三两月银呢！”
齐不凡拍拍他，“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
姜堰微绷的身体松下来，转头跟小镖头客气了几句，跟着齐不凡就去镖局大堂领身份牌，衣服等。
等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匆匆赶往家。
虽然丢了搬货的差事，好在又找到了镖局的差事，月银还不低，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再去挣钱。
如今刚进镖局，还不急着跟苏叶说，等稳定了……
姜堰每日早出晚归的，去镖局熟悉各项事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