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半三更众人酣睡时。
一道身影,轻转腾挪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大户人家,脚尖一点,越过高大的院墙,按着房屋布置,摸到了书房外。
书房内灯烛还亮着,窗上映出一道人影,正伏案写着什么,人影在外隐藏不动。
直等了后半晌,窗上的影子动了,缓步往里走去,一声细微声响过后,窗上就多了一道人影。
……
客厅里,青二爷,林家家主林迁,还有胡羡之几人已经坐了半晌了。
青二爷瞥瞥这两人,见谁也不吭声,光茶水都吃了几盏,顾前顾后的。
“嘭!”
一只大手狠拍到桌上,震得茶水撒出一声,这声突兀的声音打破几人的沉默。
“你们倒是说话啊,这明天就是赴宴的时候了!明知道那刘之荣没安好心,谁愿意去?要不是你们拦着,爷爷我早拒了他。
又不想去,又不能不去,你们说怎么办吧!”
他呼和一通,坐下猛灌几口茶水,肚子里全是水,随即又嫌弃的推开。
林迁习惯性扬起嘴角,慢条斯理的安抚人。
“二爷急什么,这不是在想办法么。”
他眉梢微挑,若有所指的朝胡羡之看去:“只这买卖到底是我们同叶掌柜做的,那人想要分一杯羹,总得她点头吧,”
他一脸惋惜的摇摇头:“若是来的是叶掌柜,这事就好办了。”
心知他这是暗讽他不够格坐在这,胡羡之当即有些恼火,随后想到什么,心绪又平复下来,皮笑肉不笑的接他的话。
“这有何难?咱们还需在此地休整,停留的时间也不短,派人水路送信回去,等个小半月光景,不就等到叶掌柜的意思了?”
如此,事情敲定下来。
翌日,几人照约赴宴。
刚开始几人推杯换盏,直到酒过三巡,除了年岁稍小的胡羡之,其他人面颊微红,口齿不清,俱有了几分醉意。
主位的刘之荣满意的颔首,面容越发和煦起来,才说出目的。
“早在几位仁兄贤弟没来之前,就听闻你们的本事,我就盼着你们哪日来,定要拉你们一醉方休!如今可算如愿了!”
他视线微侧,同身旁侍候的小厮视线对上,小厮微点头,退下。不久就捧上来一方木盒。
“听说你们见识过许多珍宝,我前几日得了个宝贝,你们替我掌掌眼。”
几人酒过三巡已经写下了不少防备,此时也不好推脱。
“是什么东西这般宝贝让我瞧瞧?”
“喝,好大一个琉璃盏!这是哪里得来的?”
青二爷当先凑上前去看,只见灯光之下,琉璃清透明亮,透着别样的光彩,轻轻转动便有流光流转,很是耀人眼目。
“乖乖,哪里来的宝贝。”青二爷咂舌。
这东西可不好得,他们这一路下来,什么一年只得几匹的稀罕绫罗绸缎,或是难寻的玉石,沁粉的南海明珠。
奇珍异宝,多多少少都倒腾过,琉璃盏也只得了三两套,俱都高价转手出去了。
他虽是个大老粗,但也看得出,这般成色,应是有价无市。
而一旁的林迁和胡少爷两人对视一眼,也都上前观摩一番。
“唉,你们若喜欢,我便送你们。”
刘之荣说罢,一拍手,几个婢女一人捧了个盒子上前,一一打开,屋里顿时亮堂了几分。
林迁看着眼前的几套琉璃,眼中情绪意味不明。
而青二爷眼都看直了,但也知道这厮定是有事。
果然——
“这几样你们便拿去,只,商船每次靠岸必定要采买许多珍宝,不如,交给我做如何?”
刘之荣笑眯眯的开口,点点盒子,再次抛出橄榄枝:“这些东西,以后只多不少。”
这话一出,几人皆明了刘之荣这顿饭的意图了。
“这……”青二爷闻言,回头去看两人,递了眼色。
林迁提起嘴角的微笑,一脸喜色状:“那再好不过了!刘兄有这般本事,自然手里能收拢不少好东西,我们正缺这般能人,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
他顺势拿起酒杯,拉着刘之荣就要敬酒。
“这事好说,我们还有一位掌柜不在,待去信问过她的意思,这事就成了。这实在是及时雨啊,来,咱们为此事干一杯!”
青二爷和胡少爷见状,会意的一前一后上前敬酒,只把人灌的晕晕乎乎,直呼喝不动了。
待人喝趴下,倒在桌上。
“刘兄,刘兄?”
青二爷扒拉倒在桌上的人,不见动弹,回头冲着林迁点点。
“你小子,还得是你阴招多。”
林迁眼皮微挑,笑呵呵的翻了个白眼,弹弹身上沾染酒味的衣裳,往外走去。
“我去换身衣裳,你们善后。”
酒楼是县里最大的,临水而建,在窗口栏杆处可观赏湖光山色,林迁进了间屋子换了衣裳出来,见到烟雾迷蒙的山湖景色,颇有兴致的观赏起来。
他这厢悠闲惬意,身后门被“吱呀”推开,他懒洋洋的倚在榻上,拿着甜丝丝的醒酒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人送过去了?”
却是无人应答。
他诧异回头。
·
厢房里,青二爷和胡羡之两人被五花大绑,押坐在椅子上,对面竟然是原本喝得醉醺醺的刘之荣。
他面上一片赫红,却是全无醉意。让人给两人灌酒,直喝完两坛子才停手。
他连拍两人的脸,拍得响亮。
“灌我酒,你们还嫩了点。”
“两位,刚才我的提议如何?事不可再二再三,可想好了再回我。”
两人已经被灌晕的七七八八,又被绑住挣扎不得。
虽是询问的意思,可观当下,哪里有他们不同意的选择。
胡羡之已经醉过去了,倒伏在地上。
青二爷还算好,还留有一丝清醒,咬牙硬撑着:“刘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方才不是答应你了吗,这就是你的诚意?!”
一声哼笑。
“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小九九?”
“来人,纸笔拿来。”
刘之荣一脚踹醒了胡羡之,逼着两人写了信,又让两人签上名字,派人加急送往南塘镇。
“你那兄弟倒是机灵,跑得不慢,可惜,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青二爷原本在地上挣扎绳索,听到这话又有些高兴。
林迁那挨千刀的,心眼子比那兔子洞还多,他出去了指不定有法子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