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人施粥！有吃的了！”
小矮墩一声欢呼，快步跑前几步，见曹小志没跟上，又回头拉他。
眼看城门将近，他们就看到了一堆人在排队等什么，还没上前，迎面就，几人小心端着一碗白粥过来。
小矮墩擦擦脸，脏兮兮的脸上，眼睛瞬间亮莹莹的，回头去扯少年衣角。
“嗯，我们也去。”
少年牵过小孩的手，先去打探一番，才往队伍最后面去。
城南在施粥，城外的流民搭的棚子处也飘着米香。
清粥虽算不上稠，但大家都饿久了，饱一顿饥一顿的，这么一碗热粥下肚，疼痛的胃都快不觉得疼了。
不少人得了粥都颇为珍惜，小口小口吹凉了喝，也有些饿狠的，刚拿到手中就迫不及待就凑上碗沿，不出意外的被烫到。
苏叶擦擦汗，挽住松掉的袖子，一抬头就见到两个小孩，一个十岁左右，一个更小。许是饿久了，两人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大锅看，喉咙不停的吞咽。
苏叶快速给两人盛了粥，递给他们。
“小心烫。”
两人眼睛瞬间跟着她手上的清粥看，拿到之后小心去了一边喝。
“东家，管事方才找你呢，这里我们来吧。”
有人到苏叶手边，接过了勺子。
棚子不远处，管事拿出一沓厚厚的信封和一匣子给苏叶。
“这是这几月商船的分红，东家您过目。”
这里人多眼杂的，苏叶只草草看了鼓鼓囊囊的信封，没看匣子里的银钱，直到回了胡府才打开。
信是胡少爷写的，他跟上商船后，商船一路开辟了几条小路线，又陆续做成了几笔大买卖，匣子里就是这段时日的分成。
如今商船，在沿路一带已有些名声了，不少商贾富户主动找他们做买卖，倒是比开始顺利多了。
苏叶一时有些惊喜，原本还想着，出门在外做生意，难免会被地头蛇欺压生意，辛亏当初拐了青帮和林家一同进来。
谁知，打开钱匣子更惊喜，里头满满当当的银票，张张最少是百两。
苏叶握住银票，心砰砰跳。
除去要上交的税，几家分了还有这么多！
妈耶，头回这么轻松赚钱。想之前她卖药材，怎么也得折腾个大的，才有这回的三分之一，怪道几家为了南塘明争暗斗的。
不过，想到外头如今流民遍地，有银子都未必有粮，苏叶看着银票入了神。
·
南边某处，一声悠长的呜声传来，一艘大船缓缓靠近岸边。
一个络腮胡的汉子隐在人群中看着船，等船上护卫鱼贯而出，他收敛了打量的眼神，用草帽遮挡其他窥探的视线，无声的离开人群。
汉子七拐八拐，足有小半时辰，才在一处幽深的小院门停下。
院子巴掌大的地方，好在有高高的院墙挡去外人的打量，姜堰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进得屋子，迎面就是一只茶盏飞过来，他微侧移一步，茶盏便碎在地上。
“你把我虏到这处做什么，说了不知道你那劳什子媳妇是谁。”
顾寻真难得有些烦躁，上回被这小子劫走，不论她说什么这人都不信，非说是她劫的那什么苏叶。
找了这么一路，个人影也不见，反倒是吃住行简陋的不行，出行没有香车宝马，还要掩人耳目，一路走来颇为匆忙，她脸都粗糙了许多，哪有什么仪容可言，她愤愤的拍去衣服褶皱。
想到今日得到的消息，她面容稍缓，摸了摸鬓角。
“你想知道她的消息也不难，只不过……”
姜堰走向屋门的步子停住：“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得替我做件事。”
姜堰盯着她良久，眼中情绪明灭。
“可以，只丧良心的事我不做。”
顾寻真见有戏，身子不由前倾几分：“在这之前，你先给我找身衣裳来，要最好的！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
然而姜堰看都不看她就进了屋子，只留下一句。
“那是最后一支杯子，你不喜欢，那就别用了。”
顾寻真看着紧闭的屋门，气得踢一脚碎片，咬碎银牙却无能为力。
该死，要不是护卫还没找来，身上又无银钱，她凭什么受这人胁制！
翌日，顾寻真不情不愿的穿着一身粗布料子跟着姜堰身后出门。
·
苏叶离开施粥棚子往回走，路过这片棚子的边缘处，几乎没什么人走动，只偶尔几个认出她来，连声感激一番。
苏叶尴尬应和，好容易走到土路上时，眼角瞥见一处有几人争执。
“松手！”
一男子手紧抓着一碗粥，一手推搡着人，他对面是先前那两个小孩。
怎么是他们？
苏叶看了眼施粥的粥棚，走近几步，隔着点距离大声呵斥。
“做什么！”
喊声吸引了粥棚的人手，男人暗暗瞪一眼对面的少年，不甘心的撒了手，三两步就拐过小道消失了。
曹小志紧绷的面容面这才松下来，看着苏叶走出一段距离，才拿着粥，带着小孩走了。
苏叶离开之后，往郡守府去。
路过城门时，外头的围了好大一圈，竟是比前段日子人还多，苏叶扒开人群才艰难挤进去。
虽然说了无过所不得进城，有部分人绕过这离开，可还是有很多人徘徊在城门口，而且，后头还有源源不断路过的流民，数也数不清。
到了郡守府，以往都要等好一会儿忙完公事，郡守才有空搭理她。
今日却是少见不在处理公务，苏叶偷偷瞄他神色，只看到一脸严肃，眉头的褶子都能夹苍蝇了。
郡守揉揉额角，没眼看她的鬼鬼祟祟。
“说吧，什么事？”已然是知道，她没事绝不会来府上的。
眼前浮现来前那几个百姓说的话，苏叶清了清嗓子上前，做老实状。
“大人，最近可需要小的分忧？”
话是这么说，可最近一个水源的事解决了，随之而来又是大批流民不知如何处置，总不能一直拒于城门外。这就差直说是奔着流民的事来的。
“你有什么高见，快说，少给我卖关子。”
“大人，咱们为何不收些人进城呢。”
“你要收？”郡守斜睨她一眼，大有她答应，立马全给她的意思。
苏叶讪讪的笑：“这可是陛下的子民，我收了算什么。大人不如，让城中大户这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