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后,各自都忙活着,为冬至这日的聚会做准备。
段长留却悄然将江曼叫走。
江曼同他往枫林深处走去,她不止一次问他,到底有何事,他只微笑着说:“再往前走走。”
她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他是否也想效仿任祁川,托她转交什么东西给宋南初,于是便继续走向迷雾深处。
段长留跟在她的身后,比她的步子慢一些,他眯着眼睛,紧盯着她的身影。
终于,他好像终于决定好了,以什么方式杀死她。
他歪头,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远处的江曼并未察觉,她拿着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脚下的杂草。
只见方才还离那抹身影老远的段长留,眨眼间的功夫,就已出现在她身后,手握着冒着寒光的匕首,正欲抬起。
“段长留!”
宋南初从雾霾中跑了出来,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潜藏着紧张。
江曼猛然回头,“南初,你怎么来了!”
这丫头,真是的,出现的这么不合时宜呢,看来段长留的计划泡汤咯。
宋南初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二人面前,“我看你们两个不见了好久,就出来寻你们了,回去吧,他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段长留手中的匕首悄然的隐入衣袖中,转而上前拉住宋南初的手,“初初何必跑这么急呢,看你累的。”
宋南初瞪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去。
她说:“江曼姐姐,要不你先回去吧,任大人也到处在找你,我同他说两句话。”
江曼笑了笑,一副懂了的表情,她摊了摊手,“那你们自已说吧!”
宋南初见江曼的身影渐渐被大雾隐去,她才一脸严肃的望向段长留,“你刚刚想做什么?”
段长留镇定的低头望她,淡淡的吐出二字,“杀她。”
宋南初听完顿时火冒三丈,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吗?
她什么也没想,一脚踢在他膝盖上。
段长留被踢的猝不及防,他从来没想过,那个胆小的初初敢这样对他,他微微蹙起眉头,“初初为了她,不惜与我动手吗?”
宋南初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刚刚太生气了,情不自禁就踹了上去,虽然有些害怕,但她不后悔。
“段长留,你之前弄其他人的时候,我从来不管,因为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江曼是无辜的,她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段长留有些受伤的低垂了眼,轻声道:“她错就错在,想要抢走初初。”
宋南初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他比以往还要不正常了。
她干脆拉着他走到一颗石头上坐下,语重心长道:“我不属于你,我也不属于任何人,我只是答应你陪你两年而已,但这不代表你能干涉我的自由。”
段长留摇头,“我不管,初初,你答应了我,我死之前,你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宋南初皱眉,他总是把死挂在嘴边,说到底,她是不信的,只觉得他是在哄自已罢了。
只要他不高兴,任何人都会死在他前面。
她摇头,“不行。”
段长留也皱着眉头看她,半晌又舒展开,嘴角逐渐上扬,“没关系,初初,只要谁敢接近你,我让他消失就好了……”
宋南初感觉后脊发凉,她说:“段长留,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段长留拉过她的手,放在心口,“这不就是心吗?看到初初同他们那样亲近,会疼……”
他的手掌,宛如寒冰一样刺骨,他的心脏,除了机械的跳动,宋南初也丝毫感受不到,一个人该有的温度。
她说:“他们都把你当朋友,当你决定伤害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心也会痛。”
段长留似乎并不能体会到她说的感觉,只是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曾经初初对他说的话。
因为喜欢他,所以当他伤害她时,她会感到难过。
可那不是初初骗他的吗?
宋南初看他半天不吭声,想来他大概能稍微理解一下那种感受吧。
她站起身,“段长留,试着把他们当朋友看看吧,好吗?”
段长留仰着头看她,她的眼神中全是对他的期望,他一时竟说不出一个不字,尽管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
他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过去,别让他们等着急了。”宋南初说。
但显然,是宋南初想多了,等二人走到时,几人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而赵月欢竟直接醉了过去,此时正靠在许子期怀中。
宋南初一脸震惊的看着江曼,冲她使眼色。
江曼见了,赶紧招呼二人坐下,“南初,你还不知道吧!这二位都是被父母强制许配了婚嫁的,没想到就是许的竟是对方。”
宋南初刚将温热的黄酒抿入口,又一口喷了出来,“这么巧?”
许子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开春时,还请大家都来吃喜酒。”
本想打趣赵月欢几句,没想到她是个一杯倒的,这会儿小脸通红的扑在许子期怀里,手还一个劲儿的往人家衣服里面伸。
许子期的脸顿时红出了血,他用披着的外袍,将赵月欢裹在怀中,谦谦有礼的冲几人点了点头,解释道:“天太冷了。”
除了段长留,现场的几人都在憋笑。
江曼之前没注意,面对面坐下来才发现,宋南初的嘴上有块结痂不久的疤,她疑惑,“南初,你的嘴又怎么了?”
刚刚还在憋笑的宋南初,顿时尴尬的笑不出来,她悻悻的笑了笑,“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被咬到了。”
江曼不信,她调侃道:“这次不是被狗咬的?”
众人再次憋笑,懂得都懂。
几人笑完,任祁川突然举起酒杯,看向一言不发的段长留,“段公子,敬你一杯,算是为我之前的鲁莽道歉。”
段长留抬眸看着他,脸上挂着笑意,并未说话。
任祁川继续:“之前赵小姐一案,是我先入为主了,还有多谢你同南初姑娘的帮助……”
“总之,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当然,我哪天受伤了,也还要麻烦你。”他嘿嘿一笑,同以前那个铁面无私的任祁川大不相同。
见段长留还没有反应,宋南初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咳了一声,希望他不要忘记刚才答应她的。
他转头看了眼宋南初,这才缓缓举起酒杯。
江曼见此,站起身来,“大家一起吧!”
一杯温热的黄酒下肚,暖洋洋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到四肢,宋南初第一次在异乡,感受到了独特的温暖。
任祁川放下酒杯,一拍桌子,“饺子该出锅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