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段长留用工具将她的眼皮撑开,握着手术剪,沿着角膜缘,环形剪开结膜,接着向下分离结膜及下面的部分组织……
……
忙完一切的段长留从密室出来,天已经大亮了。
从昨日早上开始,他就没休息过,脸上倦意明显,但此时他要到医馆里拿几味药。
他刚拉开抽屉,大门就被敲响,他将先前拿好的药揣进怀中,走去开门。
“段公子早啊,我又来给您送货了,今日是第21日,往后还有9978日要送……”
段长留一如既往的挥手打断,将糕点盒接了过来,准备关门,远远的传来江曼的声音。
她朝着段长留挥手跑来,“段公子!”
段长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眯眼瞧着走近的江曼。
“江大人有何事?”
江曼看了眼送货那伙计离开的背影,又将目光放到他手中的糕点盒上,“原来苏记一直是在给你们送糕点,我说怎么每天都见着往这边跑呢。”
段长留礼貌的笑笑,在等着她的下文。
“都说这苏记糕点好吃,但每天都吃不会觉得腻吗?”她继续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段长留也不恼,他耐心解释:“初初为我订的,所以不会腻。”
江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咦~想不到糕点不腻,段公子同南初倒是腻的很。”
“对了,南初呢,我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怎么不来找我了。”
段长留扬着嘴角沉默了片刻,“初初生病了。”
“生病了?”江曼顿时严肃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病的严重吗?快带我去看看。”
她边说就要往里走,却被段长留伸手拦了下来。
“江大人,初初没什么大碍,只是得了荨麻疹,她爱美,不愿让人看到,她脸上长满疙瘩的模样。”
“她跟我爱什么美,我必须去看看她!”
段长留依旧不松口,“大人还是等初初好些了再来探望吧,深秋风凉,若是因为大人去看她,让她见了风,加重病情就不好了。”
江曼知道他是大夫,这方面她没什么底气同他争论,但是她好久没见到南初了,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凌着脸望他,“那南初好了同我说。”
段长留抿嘴笑着点头。
接着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吓了江曼一跳,她皱眉看着大门,又是这样……
关上门后的段长留表情瞬间扭曲,他手撑着门板,脖颈和手臂上的青筋瞬间隆起,接着扑通一声,不受控制的跪到地上。
血管里就像炸开了无数朵烟花,一次比一次猛烈,他栽到地上,怀中的药材也洒了一地,身子不停的抽搐,脸上是难掩的痛苦。
他咬着牙,手在地上胡乱的抓了一把药材,塞进嘴里,暴力咀嚼,本就因疲惫充血的眼眸,此时愈加的狰狞可怕。
他讨厌死了他这副像牲畜一样在地上疯狂挣扎的样子……
痛感过去,他才颤颤巍巍的支起身子,费力站了起来,啐出嘴里的药渣,伸手随意擦拭了嘴角,小心翼翼的捡起糕点盒。
由于此刻身子太虚弱,无法使用某些功能,他只得踉踉跄跄的实打实一步步往里走。
耗费了他不少时间,才将糕点成功的放到那具安静的躯体旁。
“初初,这是苏记新出的糕点,因为你离开了些日子,所以错过的。”
他说完并没有得到回应,但他依旧朝着她温柔开口:“初初先一个人待一会儿,我去洗个澡休息休息再来陪你。”
说完,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细滑的脸颊,才满意的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
躺在床上的宋南初手指动了动,慢慢的有了意识,喉咙难受的紧,张了张嘴,放弃了出声。
想睁眼,却睁不开,眼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眼前一片黑暗。
她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事,等到想起时,才感觉到眼睛传来的刺痛。
她抬起手,摸到包裹在眼睛上的纱布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我的眼睛!”嘶哑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十分的突兀。
“痛!好痛!”无尽的黑暗,和眼睛传来的疼痛彻底让她慌了神。
慌乱中,她从床上滚了下来,打翻了糕点盒,糕点滚了满地。
她伸手,想碰眼睛却不敢碰,只得双手举在眼睛的前方,不停的颤抖。
“我的眼睛……他挖了我的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我!”
她撕心裂肺的趴在地上痛哭,发出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难听诡异。
“咚咚咚!”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敲击声。
她立马朝那个方向转过身去,她嘶吼着:“段长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恨你,我恨你……”
“姑娘!姑娘!”一个同样怪异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就像中年男人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看不见的她,对声音异常的敏感,她知道,那不是段长留,她朝声源处爬去,“你是谁?”
“姑娘,别怕,你也是被段长留绑来的吗?他对你做了什么?”那人一连抛出两个问题,却听得出来气虚至极。
宋南初一听这个就觉得崩溃,她摸着面前的那堵墙壁,简直想撞上去,一了百了。
“姑娘,姑娘?”对面那人见她不说话,不停的叫她。
“你是谁?”宋南初执拗的问他。
“我?我是他义父,这小子恩将仇报,我养育他多年……他却这般折磨我。”那人一边说,一边喘息着,像是十分痛苦。
听着他的喘息声,宋南初脑袋里,突然就跟那日在通道里听到的痛苦呻吟声连上了,原来是他。
“你一定很恨他吧!姑娘,只要你帮我出去,我就帮你报仇。”那人继续道。
宋南初绝望的冷笑,“呵呵,呵呵呵……”
“我帮你?我用什么帮你,我不过是个瞎子。”她边说边将脑袋往墙上撞。
她无法接受自已成为一个什么也看不到的瞎子,她现在只想死!
对面听见她撞墙的声音,连忙劝阻道,“姑娘!姑娘,使不得啊,我自有办法,你给我两日时间!”
许是那人太激动了,而牵扯到身上的伤,疼的哎哟哎哟,叫声连连。
原来看不见后,对声音是那么的敏感,宋南初耳朵里一直充斥着他的声音,觉得好恶心。
她砰砰砰的撞的越发用力,额头上都撞的青红一片。
“初初,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