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柔柔跟在西门欢后面很是高兴,她没想到今天在路上会遇到西门欢,此时她早顾不上想叶荻怎么又出现在了画展。
西门欢和郑柔柔出了艺术中心,他以有要事为由扔下郑柔柔一个人走了,郑柔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西门欢一人离去。
西门欢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已今天怎么无缘故的就生气了,面对叶荻自已的情感也不受控了。
也许……不!不是这样的!那就太对不起阿晚了。西门欢不允许自已对其他的女人动心。
他驾车改变了方向,来到了一个陵园。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恬静,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肩,可惜的是女孩永远定格在了花季。
西门欢把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放在了墓前,这是女孩生前最喜欢的。
“阿晚,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西门欢的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女孩,“阿晚,你知道吗,我遇到了和你模样相似的一个女孩,可是你们的性格大不相同……
你就是你谁也不能替代……
你还记得吗?你用吴侬软语对我唱的牡丹亭——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这些年我也学会了唱,不过终不如你……”
西门欢不由得想起了往日他和阿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泪湿眼眶,心里满是追忆和悔恨的交织。
小时候的西门欢很是要强,爸爸因为生意经常不着家,小小的人儿,早早的就知道帮妈妈分担家务,很是懂事,学习也一直是名列前茅。
在西门欢十岁那年,爸爸在外面有了人并且给西门欢添了个五岁的弟弟。
妈妈知道后当场吐了血,后来心情一直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世了。
去世前她死死叮嘱儿子,一定要跟着爸爸好好活下去,大人的恩怨不要放在心上。
西门欢虽点头应承着,可心里早已恨死了爸爸。
早在知道自已身体不行了,西门欢的妈妈就仔细观察了西门欢爸爸在外面找的女人,她发现这个女人很是善良,没有多少心机。
刚开始那个女人不知道自已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西门欢的妈妈走的时候是安心的,她不用担心自已的儿子会遇到虐待他的后妈,关于她自已她想这就是命吧。
如果有来世,自已再也不想遇到这负心绝情的男人了!
直到去世,西门欢的妈妈都没有再看西门欢的爸爸一眼,只叮嘱他,好好对待西门欢。
西门欢的爸爸知道自已把妻子的心已经伤透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对待西门欢他都是用钱来弥补心里的愧疚。
妈妈去世以后,爸爸要把西门欢带走,西门欢死活不肯,奈何西门欢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手上的事有很多不能一直陪着西门欢。
于是他就托邻居帮忙照看西门欢一段时间,说自已忙完了就立刻把西门欢接走,并给了邻居不少钱,邻居欣然答应。
妈妈的去世给西门欢的打击很大,他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他一人吃饭,一人睡觉,一人上学。没钱了他就去捡垃圾维持生活,邻居给他的钱都被他给扔了,给他食物也被他丢了出来。
短短的两个月,西门欢由一个衣着干净开朗帅气的男孩变成了一个邋遢的拾荒者,学也更是在同学的嘲笑声中不上了。
邻居打电话把西门欢的爸爸催了回来。
那是一个雨天,西门雄回来四处没找到西门欢。于是就找到邻居相问,邻居言语闪烁,只说应该在垃圾堆附近找找,应该能找的到。
西门雄找到西门欢的时候正看到他一手扯着一个蛇皮袋一手拿着一个黢黑的棍子在垃圾堆里来回翻,等翻到一个塑料瓶子时就用黑手拿近在衣服上蹭蹭,然后放进蛇皮袋。
这一幕刺痛了西门雄的心,他上去拽住西门欢的胳膊就向马路上拽。
“你闹够了没有!跟我回去!”西门雄喊着
可是西门欢就跟不认识他似的继续着他拾垃圾的动作。
西门雄加大了拉扯西门欢的力度,西门欢被他拉的踉踉跄跄,突然西门雄的胖手被西门欢的胳膊硌了一下,他不敢再用力了并且泪差点掉出来。
昔日西门雄是很疼惜这个优秀的儿子的,可是如今又多了一个儿子,给西门欢的爱少了很多。
“西门欢,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跟我走?”
此时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凉。
湿湿的衣服贴在西门欢身上,更显得他身体单薄。
西门欢始终不发一言,但西门雄看到了他眼底浓浓的恨意。
“是不是要我死!”西门雄咆哮着就像一只年迈的雄狮子,“西门欢,你不是恨我吗?我给你个机会,赶紧找一件什么东西捅死我,我们大家都解脱!”
看着痛苦的爸爸,西门欢的心有所触动,眼前的爸爸是自已可以在他怀里肆意打滚的爸爸,可是自已温暖的家说没有就没有了,妈妈不在了,爸爸虽近在咫尺可仿若天涯之遥。
他很迷茫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眼里的泪水混合着雨水在脸上冲出了一道水痕。
见西门欢松动了一点,西门雄上前一把抱住西门欢,“欢儿,跟我走好不好,别这样折磨你自已了。”
“你是谁?我又是谁?家又在哪里?”西门欢的声音沙哑撕裂。
听这话,西门雄吓坏了,他扑通一声跪在了西门欢跟前,摇晃着西门欢,“儿啊,你可别吓我啊,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你好好的!”
这时多日疲累心伤的西门欢又挨了一场大雨,在西门雄急得不行的时候,发烧晕了过去。
在医院病情稳定后西门雄接西门欢出了院,并把他带到了S市。
临走前西门雄去坟前看了看去世的妻子,心有余悸的他,求妻子保佑西门欢平安健康长大。
西门欢在妈妈的坟前默默的磕了一个响头,并告诉妈妈,他会听话好好活着。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西门欢离开了这个他一直生活的水乡。
来到S市,西门雄续娶的太太看到瘦弱的西门欢很是心疼。想到又是因为自已这个孩子的妈妈才早逝的,心里很是自责愧疚!她费尽心思的亲自照顾西门欢,半年以后西门欢才长了点肉。
在这个家里爸爸对西门欢从来没要求,继母对西门欢也不错,弟弟更是黏在西门欢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叫。
西门欢对这个豪华的家感觉是不冷不热的,他始终忘不了妈妈郁郁寡欢死去的样子。
西门雄看西门欢逐渐恢复的正常了,除了不爱说话和对自已爱搭不理。他在征得了西门欢的同意后,把西门欢送进了贵族学校,西门雄觉得上学交个朋友对西门欢是有好处的,怕他在家老是胡想。
刚转到小学六年级的西门欢显得很不合群,但样貌很是养眼。
听说西门欢以前成绩优异,老师就安排了他和陆诗晚做了同桌,陆诗晚不仅是校花长相委婉明艳动人,而且成绩优异!
班里的男同学都捧着陆诗晚,西门欢一个插班生居然能和女神做同桌,他们看不下去了。
他们老是找西门欢的茬,西门欢打不过他们,因为他们人多,西门欢有时脸上是挂彩的。
有一次他们把西门欢堵在了一条小路上,奚落嘲笑西门欢是个土包子让他离陆诗晚远点!可是恰巧被陆诗晚看到了,她把以丁山为首的男同学教训了一顿,并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
班主任问清了原因,警告了那几个男同学,他们才收敛了许多。
西门欢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夹杂着水乡的口音,他在学校话也很少,但这些被心思细腻的陆诗晚察觉了。有时在和西门欢说话的时候她也会说上几句水乡话,这让西门欢倍感亲切。
在慢慢的相处中西门欢被陆诗晚的阳光自信所吸引,陆诗晚则对西门欢帅气忧郁的气质所上瘾。在后来的学习中两人并列年级第一。
看着两人越走越近,丁山心里很难受,于是丁山约西门欢单挑。结果被西门欢打的鼻青脸肿,并且认西门欢为大哥。一时在学校被传为“美谈”。
从初中到高中七八年的陪伴,他们不只是同学,更是知已!西门欢和陆诗晚都离不开彼此。高中毕业那年他们考上了自已理想的大学并且确定了关系,是彼此的初恋。
也是那一年陆诗晚的年龄永远停留在了十九岁。
陆诗晚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事情发生以后他们没有过多苛责西门欢,毕竟两人的关系也是他们当父母的一路看过来的。西门雄夫妇也都非常看好他们。
出事后,办完了女儿的葬礼,陆诗晚父母搬离了S市,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此后西门欢休学两年在家休养,陆诗晚的离去,让他接受不了,得了抑郁症。最近几年才走了出来。
西门雄难得的心宽了几年,以为从此父子和睦,可谁知道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看着西门欢的憔悴,西门雄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不少。
看着墓碑上陆诗晚不变的容颜,西门欢心痛至极,“如果不是我要开车出去,一切都不会发生……阿晚出事的应该是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