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气得不行,把师弟提进西屋一顿打。
红扇赶紧来找休花雨,“公主,驸马无心无肺的,就莫计较了。他在挨打,快去说一句吧。”
休花雨哼了声,“打得好!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张口就来,不打打怎会长记性?”
红扇心知是假话,便拉着出了屋。
休花雨也不好进西屋,便在外说道:“师兄,莫跟这糊涂人计较了,快出来吃饭吧。”
梦娇郎眼泪汪汪地出了外,对妻道:“谁糊涂?我看你和师兄才糊涂。不,不仅糊涂,还小心眼,一句玩笑都受不得。”
休花雨也不好争,只是白了一眼。
饭后,天青刚想洗脚时,忽听红扇来报:王后请他速去长依居。
他心知出了大事,便携前来传话的内侍飞奔离去。
长依居位于后宫,是菊美人的居处。
正在焦急等待的烟眉见他赶到,便一边引着往卧房行,一边告知,休昌在此吃饭时忽然昏了过去。
天青来到床边后赶紧诊察,见休昌是因心脉淤堵导致气血不畅引发的昏迷。
这病无药可医,好在遇着了他。
众女在外等得焦急,坐立不安。
梦娇郎却跟没事人似的,叫大家只管放心。
休花雨气得不行,暗骂这个夫真真是呆子,就算你心宽,那也别露出来呀。
又过一时,天青含笑走了出来,朝大家点点头后便似飞鸟般离去。
大家欢喜,进屋来瞧。
已醒来的休昌望着众人感觉就像做了场梦,他忽然觉得,要是就这样死去倒也不可怕。
出后宫的路上,休花雨没有像来时那样由夫带着她疾行。
她觉得夜黑也没人看得清,便借口腿酸,指望夫驮。
梦娇郎道:“我要带你走,你不肯,现在又说腿酸,那怎办?”
休花雨不作声,又走一程后见夫还是没领会意思,便气道:“我不想你驮,你非要驮。我想时,你却不知道,真真是个蠢人!”
噗!梦娇郎笑了,他哪里是不晓得,只是故意逗逗罢了。
休花雨上背后顿觉心儿一下子就甜起来,巴望这段路会变得长一些。
天青觉得就这样过下去对公主不大好,便想讨个差事避开师弟。
烟眉聪明,一听就知道他的心思,便授了个国政参议,入职御书房。
这时常相处的,休昌夫妇就发现他非常精通军政事务,不由生疑,问他在天上究竟是做什么的。
现在,天青也没必要再隐瞒,便如实讲了过往。
休昌夫妇听罢半信半疑,要瞧梦宝。
天青便试着喊了两声,不想小家伙一下子就跑了出来,不过转眼就躲了回去,不给他请求开门的机会。
休昌夫妇终于信了,连叹离奇,问以后怎么办。
天青答,到了五年之约,他就让师弟先留在这里过,自已能回则回,将来嘛,再说吧。
烟眉想想说,就以二十年为限吧,半生顾这里,半生顾家乡,也算公平。
日子一天天过着。
休花雨和夫的关系也随之一天天变深,处得就跟姐妹似的。
这下子她算是真真确定了,这个夫就是个假男儿。
不过,她也想开了,假的就假的吧,正如母亲所言,只要情深,何处不是乐。
天青是怜这个师弟妹的,先前还担忧她失望,她忧愁,可经过几个月的观察,感觉倒也还好,并没有自已想得那么糟糕。
一晃到了冬季。
这天下午,一场大雪落下,如鹅毛,似飞絮。
今儿正好闲,天青和休昌夫妇赏了一时雪就回了长乐殿,见师弟几人也在赏雪。
他伸出一手对天一抓,万千雪花便集聚过来变成一只大雪鸟,随着他的意念在院内飞舞。
过了会儿,雪鸟落地变成一只小雪狗蹦蹦跳跳,在这个面前摆摆尾,在那个面前晃晃脑。
哎呀呀,大家被逗得喜不自禁。
天青随后叫师弟露一手看看。
行吧,,梦娇郎就把雪狗变成一条雪蛇朝师兄扑去。
尽管是假的,天青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气得把雪蛇击碎,变成一个大雪人抓住师弟给抛上空。
梦娇郎在漫天飞雪的空中望着银装素裹的大地,望着廊下的妻子和红扇,望着院中的师兄,只觉这一刻是那么美好。
当晚,几人就着两个火锅吃起酒。
说着说着,休花雨就夸起夫的体香好,以前她体弱怕冷,可现在吧,感觉身体强了许多,不那么怕了。
梦娇郎笑道:“这算什么,等你有个三五年,我保证你能活一百岁。我不骗人,带我长大的乳母到现在都没生过病。师兄,你也见过的对吧,都快四十了,可瞧着还不到三十。”
唉,他说到这里忽叹口气,“就是她有些可怜,成亲没几年夫就病死了。我曾对她说,以后就跟我过算了。她就哈哈笑,说我心好,就是人傻。”
休花雨见师兄要骂的样子赶紧接话道:“乳母说得好,你就是个呆子,所以我才不要活一百岁,天天吵架有什么意思?”
梦娇郎道:“我觉得吧,一天到晚相敬如宾的才没意思。你看我和师兄,不就经常吵闹嘛,可依然好得很呀。”
“师弟,我就佩服你皮厚心宽,打不怕,骂不怕,前面哭,后面笑。我希望你哟,一辈子就这样对公主,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天青说罢举杯敬了两人。
梦娇郎小吃了一口,“师兄,这是自然的。就是公主心眼小,一吵吧就半天气不消。”
天青把眼一瞪,“你说公主心小,怎不说你蠢笨?都快十九岁了,还跟孩子似的疯疯傻傻,委实你好命娶了公主,换作……”
他一语至此忽止了口。
“换作你怎么着,难不成还委屈了你?谁看上你才倒霉,那个公主以后定少不了气受。”
噗!休花雨和红扇齐齐失了笑。
唉,天青被师弟这话惹得心生惆怅,一晃两年多了,不晓得家中是个什么情况,想来这门亲事应该断了吧。
他起身打开了门,大雪依然在飘飘洒洒。
他出手吸聚了数个雪团给接连抛出,一个个在院内爆开,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花,美轮美奂。
之后,他飘身到院内旋转起来,漫天雪花随着他舞动成圈,不断散发着绚丽的光气。
梦娇郎见状连连击掌赞美。
二女却知,这美丽的光气是那内心情绪的宣泄。
饭后,梦娇郎依然在师兄屋内洗脸洗脚。
天青破天荒的在没受威胁的情况下居然给师弟洗起脚,一边洗,一边语重心长嘱咐这,嘱咐那。
梦娇郎很好笑,“师兄,你今晚真怪,你是不是要偷着跑呀?我跟你讲哦,你可许丢下我,不然我会记恨你一辈子。”
身在三百年前,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天青被逗笑了,给师弟擦干脚后轻轻拍了把,催他快回屋去。
好好好,梦娇郎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道:“师兄,你也要听话哦,不然,等我逮到你,有你好看!”
嗯,嗯,天青连连应声。
他随后靠在椅子上望着那盆洗脚水陷入了沉思,假如哪天梦宝真开了回家的门,他要不要丢下师弟走呢?
梦宝仿佛在回应他的心声一般,忽然钻出来开了梦门。
他赶紧近前瞧,一眼瞧罢,一边急急呼喊师弟,一边想取下梦宝,却见它嗖的一下就躲进体内。
他心知无法留给师弟,只能急急钻进梦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