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时,梦娇郎见妻不吃那道鱼,便问她可是不爱吃。
红扇道:“驸马,公主是爱吃的,你猜猜是哪一处。”
梦娇郎便猜是鱼肚,见果真不假,便伸筷分出鱼肚肉夹给了妻子。
休花雨只觉心儿甜,忍不住想笑,可又不好当众笑,便咬着嘴唇把头低了。
梦娇郎奇怪道:“公主,你爱吃就吃呀,把头垂了做什么,难道想用眼睛吃?”
噗!休花雨再也忍不住笑,赶紧起身跑进了内房。
梦娇郎傻了眼,“师兄,你老是说我没长大,我看公主才是小孩子。”
天青便朝师弟使了个眼色,示意去请。
行吧,梦娇郎把妻请出后见师兄已不在。
休花雨道:“我们两个吃饭也不用拘束,你非要师兄也一起吃,惹得他不自在,我也不自在,我看还是分开吃好。”
梦娇郎不赞成,说要是分开吃,那他就跟师兄一起吃。
休花雨来了气,问师兄亲,还是妻子亲。
梦娇郎毫不犹豫地说是师兄亲。
“你不是人!”休花雨气得离席而去。
梦娇郎没理,随后听到妻在内房哭便端着碗进了。
“你真是个小心眼,你我才认识几天,我说你亲,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宁愿你说瞎话!”
“你真傻!”
“滚!”
梦娇郎就不走,吃得照样香,见妻又呜呜哭起来,便叹口气,“哎哟,你别动不动就哭嘛,你就不能像我一样边吃边吵吗?”
“我没你脸皮厚!”
梦娇郎放下碗,拉了妻手放到自已脸上,叫她摸摸看,到底谁的脸皮厚。
他的皮肤光滑柔嫩,休花雨哪里比得了,只能顺势掐了把撒气,见他疼得哎哟一声不由破涕为笑。
吃完饭,梦娇郎便跑来御花园找师兄,见果真在老地方修梦。
天青咂了下嘴,“师弟,你新婚,这几天就不修梦了,多陪陪妻子才是。”
“有什么好陪的吗?她脾气大,心眼小,说不了两句就吵架,我才懒得多说。”
“你嫌公主脾气大,心眼小,那我打你骂你,你怎不嫌?”
“我嫌呀,但我们已闹惯了嘛,哪是她能比的。”
天青觉得这话倒也是,两人新婚,彼此还不熟悉,过段时间应该会好些吧。
当晚,梦娇郎见妻又耍性子,便挠她痒痒。
休花雨架不住,也挠。
就这样,两个闹成了一团。
最终,还是休花雨不敌,求饶方罢。
闲谈中,她想起母亲的话,几经犹豫,终还是没放下这脸。
次日早,她先醒来,见夫像个大螃蟹似的把自已搂着就很好笑。
她没急着起,轻轻侧过身默默瞧。
她越瞧心里越甜,忍不住凑脸过去想亲一口。
就在这时,她忽见夫要醒来,慌得赶紧闭眼装睡,只觉心儿扑通扑通跳。
梦娇郎醒来,见妻一脸桃花开,不由喃喃语:“这是在做什么梦呀,竟美成这样。”
噗!休花雨失了笑。
“啊也,你怎说醒就醒呀,吓人一大跳!”
休花雨伏入夫的怀内,笑得不能止。
她情窦初开心儿甜,起床后亲自给夫束发,夸他发真好,乌黑油亮,如丝光滑。
早饭后,她要夫陪她去御花园走走。
梦娇郎便喊师兄一道,见不理,便也不去。
休花雨气道:“你呀真是个糊涂人,我们夫妻闲走,怎好叫师兄跟着一道?”
梦娇郎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多个人说话不是热闹些吗?
红扇眼见两人马上又要吵起来,便赶紧找了天青,劝他一同去。
天青没法子,只好出外叫师弟走,见公主没跟来,便叫师弟回去请。
梦娇郎只好回屋来请,见妻较劲便一把拖着就走。
休花雨慌得急急求饶,这才作罢。
长乐殿距离御花园是有一段路的。
休花雨心想,师兄和夫都是步行,自已坐个轿子既不好看,也少了意思,便没要。
路上,梦娇郎见师兄走得慢吞吞不由奇怪,问他走得这么慢做什么。
天青答,早上吃得有些饱,不想快行。
来到御花园,梦娇郎遇到娇花便摘了一朵。。
休花雨以为是給她戴的,便含羞摆手不要。
梦娇郎是给自已摘的,见妻误会刚想打趣,忽见手中花飞到了红扇面前。
这姑娘机灵,接过就给休花雨戴了。
梦娇郎怨道:“师兄,你管得真多,我戴朵花怎么了?”
行吧,路边正好有株蔫头耷脑的花儿,天青动用梦术给师弟插在了朝天髻上。
二女见状不由扑哧一笑。
梦娇郎毫不在乎,就这样戴了。
几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观奇楼,遇见淑妃和贤妃正在楼上闲坐赏景。
梦娇郎见喊便一溜烟跑了上去。
天青趁机离去。
休花雨不想夫和二妃多说,只小坐一时便辞去。
回去的路上,梦娇郎见妻累了便要驮。
休花雨倒是欢喜,但这大白天的哪好这样,便叫红扇先回去传轿来。
梦娇郎嫌麻烦,坚持要驮。
休花雨白了一眼,“发什么痴,这要是被人撞见还不笑话死呀!”
“有什么可笑的,我驮妻谁说得着!”
梦娇郎说完就把身一蹲,催妻快上背。
休花雨左顾右盼,犹犹豫豫。
红扇便道:“公主,虽说是白天,但也未必会遇着人。你就爽快些吧,莫让驸马蹲酸了腿。”
休花雨咂了下嘴,红着脸上了夫的背。
她心里甜得很,如喝了蜜糖水,但又怕得很,生怕撞见人。
不想,还真撞见了人。
来人是休昌和菊美人一行,要往御花园去。
休花雨一见赶紧叫夫快放下。
梦娇郎想逗逗,便没听,跑上前道:“陛下,公主累了走不动,我驮她该不该呀?”
休昌笑着连说该该该,夸他知疼妻子。
休花雨羞恼不已,只能闭着眼装睡着。
待两边散去,她气得把夫耳朵揪了一下。
梦娇郎咯咯笑,驮着继续前行,来到长乐殿外也不顾妻子叫放下,直接驮着进了。
休花雨那个羞呀,回到卧房把夫一顿捶,随后见他要给自已脱衣,慌忙问做什么。
梦娇郎翻了翻眼,“你不是乏吗,那就上床歇歇呀。我帮你脱衣还不好呀,不然又说我不晓得心疼人。”
噗!休花雨闹了个大红脸。
梦娇郎给妻脱去外衣后便抱到床上坐了,跟着又给她脱了鞋。
休花雨脸染红霞,双目情柔,浑身酥酥软软,心儿甜甜蜜蜜,想说句什么,可终究没好意思说出来。
午时,她只觉心儿懒懒,不想起来,也不想吃饭。
梦娇郎便盛了半碗饭,夹了一些菜,端到床前要喂妻吃。
休花雨喜得不行,说他今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梦娇郎没有变,他只是觉得,闹归闹,好归好,妻子又不是外人,当照顾的还是要照顾。
他见妻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吃也就算了,见红扇要接那剩饭便摇摇头,说他吃。
他回到中屋问师兄,给公主喂饭对不对。
当然对,天青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休花雨下午接着睡,一觉到傍晚。
她起来后只觉心情好着不得了,胆儿也壮了不少,随后吃饭时居然居然有说有笑的。
天青很高兴,忽然想喝酒,便要了一壶来。
梦娇郎便陪着喝,叫妻也喝。
夫妻两人酒量都不好,吃没几杯那脸便变得红扑扑。
梦娇郎便问师兄,是他脸红些,还是公主脸红些。
休花雨倒也没恼,只是把头垂了。
天青淡淡说了句:桃花悄染梨花面,落日辉洒白云间。
休花雨忍不住问道:“师兄,天人也作诗呀?”
梦娇郎接话道:“师兄作诗一般般,可作画了不得,他的画就像我的美,无人能比……哎呀,我都忘了,我成婚师兄可没送礼!不行、不行,师兄你得送一幅,正好让公主开开眼界。”
天青没有忘,只是想等个时机画幅双人的。
今儿上午遇着游园,他便偷偷打量了几眼师弟妹,抽身回来后便动手画了一幅。
他入屋把画拿了出来,叫师弟帮着展开。
画中,夫妻二人在共赏牡丹花,面上含笑,眼中藏情,花如真,人如活。
梦娇郎瞧罢便对画吹了口气——哇哦,花儿随之摇曳,蝶儿随之翩翩,人儿随之抬头对视,情意绵绵。
我的天!休花雨和红扇见状不由惊呆,暗叹好神奇。
梦娇郎笑道:“师兄,我就奇怪了,也不见你怎么瞧公主呀,为什么把她画得分毫不差呢?”
休花雨一听顿时又羞又恼,急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