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要装饰布置,师兄弟便暂换了居处。
婚期的前一天,长乐殿装饰结束。
师兄弟又搬了回来,见里外已焕然一新,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当晚,梦娇郎缠着师兄说个不停,说着说着忽哭了起来,可为什么哭又说不清。
天青没得劝,只能装睡。
梦娇郎见师兄不理就来了气,把他一阵掐。
天青没有恼,比起师弟今后的路,他疼几下又怎样?
次日,他主动服侍师弟穿了衣,束了发,喃喃嘱咐师弟以后要好好对妻子,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梦娇郎被这话给惹得心里难受,一把搂住呜呜哭。
天青没有躲,没有推,搂吧,搂吧,想来是最后一次了吧。
到了时间,他陪师弟来到后宫外迎亲。
他见师弟没个笑脸,便嘱咐待会儿不许这样。
梦娇郎嘴上是应了,可等到人出来还是没笑。
休花雨在大轿里偷眼瞧见就很气。
在和美堂行完礼,夫妇回了长乐殿。
梦娇郎见妻不乐,便问为什么。
休花雨心里积压的气爆发了,“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苦着脸做什么,是不是嫌我不配你这个天人?”
梦娇郎咂了下嘴,“谁嫌了,我只是没想到就这么成了亲。”
“这么说,还不是嫌我不中意,要是中意你会苦着脸?”
“随你怎么说,我不想笑就是不想笑。”
休花雨见他不知讨好还顶嘴就气哭了。
梦娇郎不由好笑,“人家说你爱耍小性儿,看来真不假。”
休花雨越发气,吼道:“哪个说的,你给我交出来!”
天青正在院内和送亲的大王子在说话,听见吵闹便把师弟叫出来一顿骂,叫他给公主赔礼。
梦娇郎不服,说他没有错。
“大喜之日,你没个笑脸怎叫没有错?公主说你几句是人之常情,你却蛮不讲理,我看你是欠打!”
“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
梦娇郎回到卧房后见妻在哭哭啼啼,便伸手给她抹泪。
休花雨羞红了脸,轻声骂他无皮。
梦娇郎道:“你是我妻,我给你擦泪怎就无皮了?晚上,我们不是还要一床睡的吗?”
啊也!休花雨慌得赶紧瞧了眼门口,而后小声啐了口,叫他不许浑说。
“师兄骂了我,叫我给你赔礼,你就莫气了好吧。”
“你倒听师兄的话,要是师兄不叫,你就不赔了是吗?”
梦娇郎嗯了声。
休花雨一听又来了气,叫他滚。
滚就滚,梦娇郎出外如实报了师兄。
天青哭笑不得,变出一根鞭子抽打起来。
休花雨得报后赶紧出外瞧,见一点也不似装模作样,便说道:“师兄,算了,算了,今儿是喜日,打狠了不好。”
天青这才停了手,叫师弟赔礼。
梦娇郎忽觉委屈,哇的一声哭了。
大王子、休花雨和一众内侍见状不由好笑,心想果真像个没长大的呢。
唉,天青见师弟哭不由软了心,便动用梦术把他给抛上空,控着徐徐转,每转一圈便绽放一圈鲜花,美轮美奂。
梦娇郎瞬间变脸,破涕为笑。
一天的热闹转眼结束。
吃罢晚宴回到长乐殿,梦娇郎就在师兄屋洗了脸、脚。
洗完,他便要脱衣上床。
天青见师弟发昏便笑道:“这位新人,我可不是你娘子,你的娘子在那边。”
哦,哈哈哈……梦娇郎这才想起已成了家。
他随后也没急着回,和师兄说个没完。
过了一时,侍女红扇来了,却不说什么。
天青懂,便叫师弟回,见他说不急便一把提起给丢出了屋。
梦娇郎上了床刚想说话却见妻把身背了。
他以为妻要睡,便也睡。
本就一肚子气的休花雨见他没个话不由越发气恼,“跟师兄说个没完,一见我就变成哑巴,好笑!”
梦娇郎吓一跳,“谁哑巴,我以为你要困才不说话的。你既然不困,那就说呗。”
可没多时,他就发起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休花雨不由心寒,看来这真真是个假男儿,以后可怎好哟?
次日吃早饭时,梦娇郎见师兄和妻子只是默默吃,便说道:“师兄,昨儿亲戚们问我天上的事,我说不清,大家都笑我是个假天人。”
天青赶紧接话道:“你自幼便进了师门,此后也没下过几回山,对世间又能知多少?就算我吧,也是听得多,见得少。公主生长于深宫,想来也是少知外面的尘世吧?”
休花雨应了声是。
梦娇郎笑道:“师兄,还是你会说,不像我笨嘴笨舌。我要是有你这好嘴好脸皮,公主也就不恼了。”
休花雨一听顿红了脸,起身便走。
梦娇郎拦住道:“吃半碗怎就走,这是浪费,也不利身体,吃完了再走。”
天青控起师弟给丢到了门外,随后端着碗就站在门口吃,不让师弟进。
“师兄,你发什么疯,我叫公主吃完难道不对?”梦娇郎莫名其妙。
他见师兄死活不给进,只好跑到东屋窗口来求助妻子,见扭头不理,只好从窗口跳进屋,然后一溜烟跑进中厅,端起碗就跑进东屋吃起来。
饭后,天青找师弟谈心,劝他以后说话要谨慎,莫要由着性子乱说一气。
梦娇郎满不在乎,觉得是师兄和妻子是在小题大做。
上午,休花雨找了母亲诉苦。
烟眉听完道:“儿呀,他究竟是无心还是无用,你当弄清楚。要是无心,难保以后不变成有心;要是无用,那你也莫要太愁。夫妻之乐,不单单是那乐,只要彼此有情,点点滴滴都是乐。”
休花雨咂了下嘴,“母亲,这叫我一个女儿家……”
“糊涂话,他是糊涂人,那你就不能也做糊涂人。儿呀,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事事顺心,遇着难处,当知变通化解,否则便是险山恶水,前路难行。”
休花雨认为母亲讲得不错,决意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