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是个银鱼人,叫银月,她见天青说没钱就翻了他的背包,见果真没一个钱,便问钱哪去了。
天青就把在兔家生活的事讲了,请她问问场主,能不能做工偿还。
银月叹口气,“说来我们也有错,就减你一半吧。你在这里要吃住,这工钱肯定多不了,没个一年还不清,你愿意吗?”
天青愿意,欠钱就该还不是吗?
银月忽然一笑,“我觉得你好像很傻的样子,所以我想替你还了,好吗?”
天青觉得不好,因为他不晓得拿什么回报。
好说,银月已替他想好了,就给她做一个月仆人。
天青挠挠头,“我还要吃住的,一个月够吗?”
银月忽然觉得他不傻,非但不傻,还像个骗子,所以就给他取了个名字——银笑。
她因是花场头牌,所以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
她把天青交给女仆杏子后便忙去了。
下一位客人是个老熟人,她正陪着时,不想北城长的大少闯进来要抢位。
她便劝大少守规矩,莫要心急,或者就在此一起吃几杯。
大少脾气很坏,他见老客不识趣就掀了桌子,还要打人。
银月赶紧阻止,为此挨了一巴掌。
她很愤怒,但很无奈,只能忍气吞声,强颜欢笑。
恶少吃到酒浓时淫心难忍,便开始动手动脚。
银月起先还像往常一样忍着,后见他想来真的,便急忙呼救。
场主得报后只好硬着头皮前来劝止,他不敢进屋,只站在外面说。
恶少丝毫不惧,叫场主识趣些,莫自找麻烦。
银月随后见场主无了声,心知是不管了,不由暗暗叫苦。
砰!
就在这时,一人忽破门而入。
恶少见来人器宇轩昂,衣着不俗,便不敢小瞧,问是哪位。
“听好了,我是银月的仆人,我不许有人欺负她!”
天青吼得惊天动地,仿佛他不是仆人,而是一个尊贵无比的人。
小小仆人也敢出头,找死!恶少觉得自已受了极大的侮辱,便喝叫随从狠狠打。
天青果断还击,三拳两脚就打到随从,并把恶少给打得鼻青脸肿。
恶少惊慌逃去。
不多时,一对官兵前来花场抓走了天青,没审问就判罚监禁十日,并判罚花场和银月赔偿药费二十银币。
天青被关进了一群恶徒所在的监房里。
为首的一副很友好的样子,笑眯眯地问他为什么没挨打。
天青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错不在他,被罚监禁十日已经不公道了。
为首的瞬间变脸,冷笑说:“你进牢后凶狠好斗,欺负同监,我们被迫反抗,冲突间打废了你两条腿,你觉得好不好?”
天青觉得不好。
这群恶徒却觉得很好,因为他们干了这件事后会被减刑。
他们像群恶狼般围住目标,举拳就打。
天青奋起还击,不多时就把这群恶徒给打得倒地不起,哭天喊地。
就在这时,一盏油灯到了监房门前,照了照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笑。
牢门开了,灯指引着天青离去。
众恶徒目瞪口呆,一时恍惚,这是安排他们打人呢,还是被安排挨打呀?
繁星点点,夜不是很黑。
一辆马车在前缓缓行,两个身影在后慢慢走。
天青很奇怪,问银月是用什么法子救他出来的。
银月是花了好多钱打通关系的,但她不想讲,她想讲的是,天青为她出了气,那就再也不欠她的情,想走随时可以走。
不!天青觉得还是欠了,所以他一定要还完这一个月。
银月冷冷笑,“我觉得你是个骗子,想贪我的钱对吗?”
天青点点头,“是的,我不知道一个月够不够骗到。”
“我看不行,我聪明着呢,你一辈子也骗不到。”
天青抬头望向星空,喃喃语:“希望以后有一个人可以用一辈子骗到你。”
哼,银月忽然恼了起来,“我希望你早点滚,可以吗?”
不可以,天青想做个有诚信的人。
回去后,银月没有再登场,就和天青、杏子坐在屋外闲谈。
说了一时,她拿来琴弹唱起来——这个琴就像梦地的琵琶。
繁星点点下,苦女在想家,想得心肠碎,星星泪哗哗。父母可知道,女儿今在哪,可能吃饱饭,可有好人怜……
琴声忧愁,歌声如泣,惹得听者伤感,泪不能止。
第二天晚,上百个蒙面人手持棍棒闯进了花场——是来找天青的。
天青浑然不惧,与众歹徒斗起来。
他忘了梦术,也忘了搏技,但他惊人的气力和强壮的身体还在,所以不多时,便把这群歹徒给打得东倒西歪,仓皇逃去。
他打完似有所悟,便耍起手中棍,步步生风,棍棍似虎。
围观的人瞧得目瞪口呆,只觉这个小仆人好似一个大英雄。
天青耍完对大家道:“我觉得自已能打五百个,你们觉得呢?”
大家觉得没问题。
从此,再也无人敢找花场麻烦,再也无人敢欺负银月。
一晃半个月过去。
这天,一个客人在大堂外看到天青后就笑眯眯地请问名字。
天青答,叫银贼……不,叫银笑。
客人夸这两个名字都很好听,随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天青都不知道。
客人问他知道什么。
天青知道自已失了忆。
客人很高兴,“我想请你出外走一趟,可以吗?”
“我能请你别莫名其妙可以吗?”
“可以,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你的以前我知道,但我怕你不信,所以我要请你看一样东西。”
天青又惊又喜,就随这人来到了花场外的街上。
大月亮,夜不黑。
客人指着花场的一方院墙说,“你看到了什么?”
月亮很亮,但天青的眼睛更亮,所以能清楚地看到墙上张贴着一张画像,画下方还写了联系地址。
“这是我刚刚才贴的,你觉得画上人像谁?”
“我觉得有点像我,就是比我丑一点,你说呢?”
“不,他就是你,我就是来寻你的。”
这人是精灵国王宫的一名卫兵,是奉命出外来找天青的。
他身上很宽裕,碰巧最后一张画像又贴到了这里,所以就顺便来花场“找一找”,不想竟是这么巧。
他随便把天青的过往简略地讲了一下。
天青半信半疑,请卫兵回去带样东西来。
卫兵一口应下,问还有什么吩咐。
天青朝场内一指,来都来了就进去玩一场吧。
卫兵很严肃地一口拒绝,他是因找人才来的,可不是为了寻欢作乐。
他扯下下画像一溜烟跑了。
他不仅撕了这张,还撕了今晚贴的所有张。
日子过得飞快,天青该走的日子到了。
临别之际,少不了要说几句。
银月祝天青早点恢复记忆,早点回到家。
杏子说,一个月不够还,应该再还两个月。
天青也觉得是,所以他问两人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银月很好笑,“跟你去讨饭?”
天青摇摇头,“你很有钱不是吗?”
“是,但我和杏子没有自由,我们想要自由,那就没钱。”
“哦……那我算计失败了,我该昨晚偷一笔的。”
“那你可以再留一晚。”
“不了,我真诚地邀请你们一起去讨饭,有你们出面一定会容易些。”
银月瞧向杏子,“你愿意吗?”
“姐姐愿意,我就愿意。”杏子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银月见了场主——带着她所有的钱。
场主暴跳如雷,“他有可能不是一般人,但更有可能一辈子也恢复不了记忆,一辈子找不到家,懂吗、懂吗、懂吗?”
银月懂,她图的不是大富大贵,也不是非要嫁天青,她只是被这个人触动了一种情绪——一种早些获得自由的情绪。
“银月,我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你要走我也不强留,但我要提醒你,你要是过几年再走,你会带着一大笔钱走,但现在走,那你只会一无所有。”
不,银月不是一无所有,从此,她将拥有自由,还有一个妹妹和哥哥。
不,不止,她还会见到精灵国王,进入王宫,做上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