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的二月天,在北方豹王城正飘着一场春雪。
狐心孤独地走在雪地里,她不知道还有谁能比沙王更强,但她还是想继续寻找下去。
她曾无数次想要不要就此罢手,但又无数次被自已贪婪的心给拒绝。
是的,她放不下,忘不掉,那个令她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人已死死拿捏住她,只怕死了才能甘休。
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瞧着竟不由湿了眼角,仿佛这个身影是来接她回家的亲人。
渐走渐近,这个人她不认识,但发式很熟悉。
她不由停住脚步,好奇地打量。
来人是个魁梧的大汉,他两眼直勾勾地瞧着眼前的美人道:“我是从夏天来的,为什么这里下着雪?”
狐心觉得他没有说假话,因为他穿得确实很单薄,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冷的样子。
她笑答:“因为我们这里还是二月,下一场春雪并不奇怪。请问大哥,你是来自哪里的夏天?”
“梦地,你知道吗?”
狐心一惊,“你是猴人?”
“什么猴人?人就是人,为什么要加个猴?”
“大哥,我知道梦地,在你之前我见过两个梦地人。”
“两个?什么样?”
“跟你一样的发式,其中一个美无双。”
大汉惊喜的差点跳起来,“他是不是叫梦娇郎?”
狐心又是一惊,“你认识?”
“我不认识,但我想认识,我就是因他来的。”
狐心那双勾魂眼变得越发水汪汪,她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贪婪,一点都没有掩饰的贪婪。
“可他师兄也在哦,你不怕?”
“他算个屁!”大汉的话很狂。
哈哈,狐心的小心儿顿时激动得怦怦跳,看来机会又来了。
大汉是很狂妄,但绝对没有吹牛。
他叫炎凉,是梦地臭名昭著的大魔头之一。
他听讲梦娇郎后就动了好奇心,于是在昨晚跑到天姿门想偷瞧一眼。
哪想到刚进园,就意外地看到高耸的梦树顶上飘着两个字——你来了。
他很想搞清楚梦树是在跟谁打招呼,所以就忍不住跑过去瞧,然后就惊呆了——梦树是在跟他打招呼,
“他去了远方,一时回不来,如果你急,我可以送你去,不收钱。”
梦树说完就变成了“蓝月亮”,笑眯眯的,很亲切。
炎凉的眼足足眨了有十几下,“你没喝酒吧?”
“我没有,我保证你平安到达。”
炎凉不信,他转身就跑——很怪,人在朝前跑,身却在往后退。
“我很欣赏你上车的方式,不愧是个地阶高手。”
是的,炎凉的的确确是个地阶高手,所以他横行上十年都无人拿他怎么样。
可此时,他竟然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他确定自已被绑架了,他不知道这辆黑车会送他去哪里,只希望下车的时候不会遇上车祸。
不,他没遇上车祸,倒是遇上了这个大美人。
他忽然觉得,这辆车并不黑,虽然与目的地偏了好远,但至少没有说谎。
天对狐心来说有点冷,所以她想找间屋子说话——还好,前面不远就是一个村庄。
她不想走,问炎凉能不能背她走。
炎凉一口拒绝,他不背,他要抱。
他抱着美人就似抱着一片云,身如疾风,很快就来到了村庄——这里有一家很富有。
就这家吧,狐心对这家很满意。
炎凉初来乍到,还搞不清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尘世,所以他不想贸然干坏事。
狐心也没想他现在就干坏事,所以她去求见了家主。
炎凉一个人在大门口等着,等了好一时也不见美人出来就很气。
他刚想冲进去看看她是不是吃上了时,只见她笑盈盈地出了。
他气得吼道:“为什么这么久?我不怕冷,但我讨厌等待!”
狐心柔声说:“人家和我们不是亲戚,不是友人,我也没有美绝天下,所以我必须要多花些时间,这个理由够吗?”
炎凉觉得也是,问怎么说。
好说,住多久都行。
两人在大户家落了脚。
一番深谈后,狐心问炎凉,他得了手后会不会抛弃她。
炎凉嘿嘿反问:“你会在乎我?”
“我不在乎你,但我在乎他。请你记住,没有我,你最终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你能让他心甘情愿?”
“我不能,但我至少能保证他不会寻死觅活。”
抛弃狐心,炎凉没有想过,也没有理由想,为什么要抛弃一个能养他,还这么讨人喜欢的美人呢?
他找不到理由,现在有理由想的是,梦娇郎到底有没有那么美,如果没有,他会恨梦树一辈子。
虽然,他是个坏人,也没有家,但他还是宁愿活在家乡。
第二天,炎凉心急火燎地赶到了精灵城。
他很会入乡随俗,衣服换了,发式也改了。
等到天黑,他悄悄进了王宫,费了一番时间终于偷瞧到了想瞧的人。
他虽然不认识,但敢确定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果真是好美好美,美得完美无瑕,无与伦比。
这一眼让他决定了——抢,就在今晚。
一个人在等待在期待什么的时候,总是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特别慢。
此时的他就是这种感受,仿佛自已不是在等半夜,而是在等一辈子。
他等得很煎熬,但他还是愿意在这棵美丽的大树上等下去。
明月终于爬上了中天。
他欢喜地下了树,这个时候总该睡着了吧?
不!
天青还没有,此时的他正在干着一件无比重要的事——盗魔灵。
精灵春既然架不住,那他就试试吧。
魔灵瞧见他亮闪闪的幻身进来后很惊讶,“你也想贪我?”
“不,我想要你死。”
魔灵哼了声,“你做梦!我是死不了的,无论你把我丢进大海,还是埋进深坑,又或者火烧斧凿,我都不会死,哪怕一千年一万年都不会。只要世上有贪心者,我依然会重现世间。”
天青摇摇头,“不,你会死,有个法子可以让你死。”
魔灵一惊,急问是什么法子。
净化,天青打算用他的“心清即是天”净化这个恶毒的家伙。
魔灵听完哈哈笑,“你想得很好,可你有这个本事吗?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死!”
天青的幻身带着魔灵出了外,但无法再带着归自已的本体——他的幻身是他的心神变体,只有纯纯粹粹的才能回归。
所以,他只能先把魔灵暂且丢在地铺上。
很巧,就在这时,窗忽然开了。
窗户是插着的,但开得就像没有阻拦,是那么轻柔。
炎凉身似疾风,一指击倒天青,紧跟着吸起魔灵一口吞下。
天青的神游刚回本身,招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并不奇怪。
他一时无力动弹,无力呼喊,只能无奈地等待第二击——致命的一击。
人在这个时候,应该很悲伤吧?
不,他没有,他只是很遗憾自已是这样死去。